秦晚卿考虑到书禾或许吃不惯英式晚宴,这次家宴布置的菜品都是中式。
结婚典礼上见过一次书禾。
儿媳妇性格内向温婉,不善言辞,秦晚卿就没有将长辈们全部都请过来给她增加压力。
人太多,书禾会拘谨。
本就是家宴,秦晚卿不想让这顿饭失去它本身的意义。
书禾手边的碟子已经被摞成山了。
这一顿饭,时煜给她夹菜,婆婆也给她夹菜,裴大哥也给她夹菜!
如果那只布偶猫能握住筷子,也会给她夹两筷子菜?
桌下,书禾脚尖轻轻碰了碰对面的时煜,她吃不完这些菜,浪费会显得有点不礼貌。
他在跟母亲聊着亚太区的工作近况,说话语速不急不慢,并没有理会她。
可她都吃了十三分饱了。
书禾稍微加了点力度,又踢了时煜一脚。
怼怼,理一下我。
好吧,时煜还是对她不理不睬,书禾踢了最后一次脚,如果再不理她,就算了。
“别踢了!哎喂哟!祖宗。”
裴述黑了脸。
低头看着自已裤脚上面的一堆鞋印。
“时怼怼,你是驴吗?老踢我干什么?不就是抢了你两个红烧狮子头,要把我踢回京北吗?”
啊,踢错人了?!
书禾眼睫一眨,连忙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喝汤羹。
抱歉,裴哥!
时煜匪夷所思地看向裴缺。
余光捕捉到了对面小姑娘心虚的动作,他意识到什么,轻笑,抬腿踢了裴述一脚。
“你的脚大得跟艘航母似的,都开到我这边了,欠踢,正好送你回京北,给你省张机票钱。”
“男人脚大吃八方!”
裴述嘴里嘟囔着,俯身拍了拍裤角的灰,抱怨:“你把我裤子踢脏了,现在去给我洗裤子。”
“好,你脱下来吧。”
“......”
裴缺剜他一眼:“变态扭曲的怼,你怕不是早就嫉妒我的妖媚曲线了,就不给你看,我怕你看完之后-夜-不-能-寐!”
时煜才要开口。
秦晚卿低咳一声,制止这个话题。
真的是,话题聊到哪里去了?一点都不文雅,别让书禾觉得你俩是轻浮的浪荡公子。
书禾眉眼微弯。
用力抿着唇边涌上来的笑意。
时煜视线扫向禾禾,她颊畔的小梨涡清甜可爱,两颗小虎牙马上就憋不住露出来了。
不错,他家乖宝宝的心情很好。
秦晚卿见怪不怪了。
这两个孩子,从小吵到大,感情越吵越好:“圆圆,家里有新衣服,等会让怼怼给你拿。”
裴述继续吃饭:“好的,秦阿姨。”
书禾唇角轻扬。
婆婆也喜欢叫时煜“怼怼”呀。
原来,裴述大哥的小名叫圆圆。
时煜给禾禾盛了第二碗汤羹,腔调散漫:“我的衣服,他能穿明白么。”
裴述:“......”
好小汁。
是你让我过来蹭饭。
你老婆踢错了人哎,我给她化解尴尬!我一会儿就把裤子脱下来套在你头上。
书禾眼睁睁那个碗的汤羹快满了:“可以了。”
时煜将汤羹小碗放在书禾手边。
端起她吃不下的那一碟菜,基本都是母亲给禾禾夹的,他放在自已手边。
秦晚卿无语:“你怎么还抢书禾的饭?”
“早就觊觎这一碟菜了,我就喜欢捡现成的,禾禾,你不会介意我吃你的饭吧?”
“不介意,我也饱了。”
书禾松了口气。
本来还打算歇歇再吃一会儿,没想到时煜竟然get到了她的意思,帮她吃了。
秦晚卿帮着儿媳妇,斥了儿子:“书禾,别养他这种好吃懒做的坏习惯。”
书禾:“......好。”
门厅口忽然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雄厚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书禾放下汤匙,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人。
男人约莫五十岁,五官硬朗冷峻,虽是在笑,但他的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尤其是他的眼窝,很黝深。
不知为何,书禾心口莫名涌着闷闷的感觉。
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梁叔。”
时煜起身,拉开座椅,迎了两步。
梁彦州手里提着一个礼盒,拍了拍时煜的肩:“小煜,我们得有两个月没见了吧?”
“差不多。”
时煜上次见梁彦州,还是登记之后去澳洲出差的时候。
现今梁彦州已经不插手家族生意事。
家族企业的继承权全部交予了孩子,他素来爱好古玩,也有收藏稀珍古董的爱好,开了很多私人博物馆。
“这就是书禾吧?”
梁彦州神情愈发慈煦,主动走向餐桌旁的那个小姑娘,将手中的礼盒赠与她。
书禾礼貌站起身,笑容恬静:“梁叔叔,您好。”
“来,初次见面,这是叔叔给你的小礼物。”
书禾不知盒子里装了什么。
一时间她没敢接,两手垂在身侧,有些局促,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时煜。
她是收还是不收?
“梁叔偏心。”
时煜揉了揉禾禾的脑袋,替她接过礼物,淡笑说:“给禾禾准备,不给我准备。”
书禾挽唇:“谢谢梁叔叔。”
还好有时煜在身边,帮她化解各种尴尬。
梁彦州笑道:“哈哈,你这小子,还跟叔叔吃醋呢,你的那份在家里放着,下次见面给你!”
“老梁,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
秦晚卿吩咐佣人多添了一副餐具。
“来参加拍卖会,你前几天说小煜和书禾会来看你,我这不也来赶巧看看侄媳妇。”
书禾提着礼物盒子。
这位梁叔叔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人也挺好的,可她没有给梁叔叔准备什么礼物。
昨天问时煜,他说不用特意给其他人准备礼物。
梁彦州性子倒也随和,没什么长辈架子:“你们几个小辈不介意我蹭一顿饭吧?”
裴述接话茬:“我也是来蹭饭的,哈哈。”
书禾已经吃饱了。
但梁彦州坐在餐桌旁,晚辈擅自离席不礼貌。
她准备把那海参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