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壮没有再将谢晚关小黑屋,允许她在革委会的院子里自由活动。
谢晚趁着没人看见,丢了两片腊肉在老鼠洞口,昨晚那只老鼠立即就探出头来,将肉扒拉进了洞。
谢晚还清了肉债,一身轻松。
她也没能活动多长时间,革委会的高书记就领着几个人,到了任家村。
来之前高书记已经想办法查证了黄建国的家庭成份。
黄建国的姑姑在美国的事情,在黄建国原籍的街道上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高书记几个电话打到对方的革委会,基本就搞清楚了。
黄建国的祖父母都曾经是小资本家,正是需要被专政的对象。
还因为家里有这个海外亲戚,黄建国的父母,多次被批斗。
黄建国下放到任家村做知青,可能想了什么办法,刻意的隐瞒了这些信息。
核实完情况后,高书记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即就带着人,杀到了任家村。
“我要先见见那位举报的小同志,听听她怎么说。”高书记吩咐任大壮将谢晚带了过来。
看见蔫瘦的黄毛小丫头,高书记有些意外。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就是你发现黄建国可能是特务的?你有什么证据?”
谢晚吃饱喝足了,现在正有精神。
她浑身一肃,昂首挺胸,笔直站立,向高书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学时她参加过军训。
这军礼一行,谢晚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改变了。
原本全身放松的高书记和局促不安的任大壮,也跟着她的动作,站直了身体。
“报告高书记,我是听我的‘师长父亲’提起过,到咱们村来下乡的黄知青身份可疑。
我的‘师长父亲’教导我,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作为军人的后代,我必须密切的注意身边可能出现的敌特分子。”
谢晚声音洪亮,一身正气,提到自已那位‘师长父亲’时,眼神中充满了孺慕之情。
任大壮还是有所怀疑,狐疑的问:“这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看你亲爹来看过你?”
谢晚想到了昨日救她的军官,张嘴就开始胡诌:“我亲爹来看我,怎么能被你们发现?
你没见昨日我一掉河里,我爹安排来保护我的人,立即就出现了吗?”
这牛吹得有点大,但谢晚不是很担心露馅。
昨日那名军官,被她“非礼”后就落荒而逃了。
看样子是不愿意暴露身份。
提到昨日突然出现的军官,任大壮相信了,谢晚的亲爹可能与她私底下有联系。
那些人隐藏在暗处,难怪谢晚能知道他跟钱寡妇的事。
任大壮一边胆寒,一边对谢晚充满了敬畏,连背脊都佝偻了下去。
而“师长父亲”这四个字,也让高书记动容。
刚才他还有一些轻视这个黄毛丫头。
现在他看谢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笑容可掬的赞叹道:“原来是军人的后代,难怪革命的警觉性如此之高!
不知令尊尊姓大名,在哪个军区任职?”
“报告高书记,家父是西南军区二师的,就在南城驻扎。”
高书记吓了一跳,充满了敬畏的问道:“您竟然是谢师长的女儿?那您怎么来了任家村?”
谢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莫测高深的笑了笑。
高书记也不会只听谢晚的一面之词,他侧头看向任大壮。
任大壮想到自已差一点就将谢晚送去劳改,就腿肚子发软。
他现在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谢晚,挤出满脸笑容说道:“谢晚这孩子,就是低调,若不是她亲爹派的人出现,她连我都瞒着。”
谢晚满嘴跑火车:“大壮叔,被你们看见了我亲爹派来保护我的人,这你们必须替我保密。
我的师长父亲经常教育我,必须低调,不能搞特殊。
他也是担心任家村存在坏份子,才派人来看看的。”
任大壮一副了然的模样,连连点头:“我一定替你保密,村民不会知道那些人,是你爹派来的。”
谢晚这下就更放心了。
当初谢晚看书的时候就很鄙视原主。
明明有一个当大官的亲爹,虽然这个亲爹已经抛弃了她,可两人毕竟是亲父女。
狐假虎威原主都不会。
但凡原主当初理直气壮地抬出亲爹的职务来吓人,她也不会被草草的定罪,被送到劳改场去啊!
本来谢晚用钱寡妇的事威胁任大壮,任大壮就不敢再提搞破鞋的事了。
高书记问起昨日发生了些什么。
任大壮自发的美化了谢晚搞破鞋的事:“这孩子昨日在巴茅地与特务黄建国搏斗。
黄建国这个特务份子十分的狡猾。
他企图反咬谢晚一口,想通过抹黑这孩子的名声,来达到逃脱审判的目的……”
谢晚冲任大壮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这老小子够识时务,把她想说的话先说了。话从任大壮的嘴巴里说出来,比她自已说更有信服力。
谢晚也乐得配合,给任大壮一个面子,反手吹捧道:“这还多亏了大壮叔火眼金睛,没有被敌特分子蒙骗。”
两人开启了商业互吹,高书记也很捧场的频频点头。
谢晚知道要给黄建国定罪还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谢晚说:“报告高书记,我通过与黄建国的接触,发现了黄建国一些可疑的地方。
首先,他思想有问题。
他到咱们任家村,是来劳动的,可是这人好逸恶劳,自诩为诗人,每天写一些小资产阶级的腐朽酸诗。
高书记若是去知青点调查,应该能找到证据。
另外,让我最怀疑黄建国的事,是他有一支派克钢笔。
这种钢笔是美帝国生产的,黄建国那一支,我听他说是美帝国在49年后生产的新款。
黄建国若是没有与国外的反动派联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钢笔?
我听我的师长父亲说,很多特务份子,喜欢将消息藏在钢笔里进行传递。
还请高书记好好的审一审黄建国,沿着这支钢笔,应该能查出一些问题。”
高书记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物证啊!
任大壮立即去了隔壁屋搜身,果然在黄建国的身上搜出了一支派克钢笔。
这支钢笔精美无比,黑色钢琴漆的笔身,镶着金边,一看就价值不菲。
谢晚之所以知道黄建国有这么一支钢笔,是因为书中黄建国后来把这支钢笔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书里面的女主。
这支钢笔也确实是黄建国的姑姑托人辗转带回国内送给黄建国的。
黄建国一见任大壮跑来搜走了他的钢笔,就吓傻了。
他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敢带着这支钢笔招摇过市,主要是笃定了任家村没人识货。
原书中也确实如此,直到黄建国将这支钢笔送人,都没人认出这支钢笔是建国后派克出的新款。
革委会的人开始对黄建国进行审问。
谢晚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惨叫声,心里爽得一塌糊涂。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谢晚操心了。
如何审问,如何罗列罪名,这些都是高书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