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弦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微，这个项目我们可能做不了。”
“如果我说我能解决好效用周期的问题呢？”
谢知微神情淡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自己平时就喜欢种点什么东西，培育了一整片药田，并且功效比普通药材至少高上十倍。”
十倍？这小姑娘也太会夸大其词了吧。
吕老爷子有些不屑。
仗着自己学过一些中药医理的皮毛就敢张口就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谢知微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是伸手递出那个小布袋。
“这里面是我平时自己做的一些茶包，里面是白芷跟草乌做的茶，能祛风止痛，安神助眠，亦能美容养颜，产品得亲自使用过才有说服力。”
谢知微露出了一个诚挚的微笑。
“资金也不是问题，两方合作的话我们善道这边出大头。”
“您试试再给我答复吧，我们也充分尊重贵公司的意愿。”
沈还之认出来了，那是谢知微平常带给他妈的草药茶，李清和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了。
怪不得他觉得他妈最近年轻了点。
吕清弦接过点了点头，拿出一小包闻了一下，确实有股草药的清香，闻着莫名神清气爽。
“谢丫头，谢道辉那家伙的股份留给你了吧？”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吕老爷子忽然出声。
谢知微说了声是，他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机灵劲还真是跟你爷爷一摸一样。”
听他语气里没了先前的不悦，谢知微咧嘴一笑。
“谢谢吕爷爷夸奖了。”
她耍了个无伤大雅的心眼，知道直接请求吕老爷子帮她在公司说话十有八九会被拒绝，就算对方真的答应了也必定是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跟吕清弦合作就不一样了。
她公司刚刚起步，正需要一个发展契机，跟善道这样的大公司合作更是百利而无一害，然而吕老爷子在公司里说话很有分量却没有直接动用私权帮她，原因只有不好以公徇私。
但既然是谢知微先开的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饭都喂到嘴边，他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毕竟他不可能真因为个人恩怨撇下自己宝贝孙女的公司不管。
谢知微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他手里的百分之二十六，两个人加起来足以掌控整个公司。
“我爷爷其实跟我提过您。”
谢知微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把吕老爷子整的愣住了。
沈还之也没想到她会提这一茬，正是敏感时期，谈合作呢！万一谈崩了可怎么办？
他拼命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谢知微注意言辞，想让她不要再说了，然而她直接干脆无视掉。
“哦？他说我什么？”
吕老爷子身子微微向后一靠，示意她继续说。
“我爷爷说，”她瞥了一眼旁边都快把“快闭嘴”这三个字写在脸上的沈还之，继续道。
“他说，‘某个小心眼的老东西记仇记了快半辈子，不会到时候连我的葬礼都不来吧’。”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出声。
吕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嘟嘟囔囔念叨。
“这老东西......哎。”
谢知微朝旁边干着急的沈还之挑了挑眉。
“算了，不管你想干什么，跟清弦丫头的公司合不合作，善道那边我都会帮你说话的，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摆摆手。
“天色也晚了，清弦，叫司机送他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沈还之抱着膀子，好奇地凑到谢知微面前。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之前不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你就说了那么一句不算客气的话怎么就哄好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两个小老头闹别扭而已，又一个比一个犟不肯先低头，小矛盾都升级为世界大战了。”
谢知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这招叫做从内部瓦解，厉不厉害？”
沈还之服气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强。”
谢知微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的，在之前没见到吕老爷子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大概模糊的印象，但在刚刚的谈话间，她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小老头一边浇花，一边跟她絮絮叨叨的场景。
应该是碰见特定的人或场景才会想起来这些记忆吧。
她默默叹了口气，谢老爷子对原主确实也是真的好，走的时候基本把能留的东西都留给她了，就差直接交付谢家了。
可惜他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谢清吧。
只不过不知道要是他遇见了谢清这个亲孙女会作何感想呢？
谢知微低头看了看手心，又默默攥紧。
谢清在医术上有天赋不假，可惜心性不佳，不然她也没必要跟她争来争去。
上辈子活了几百年，她还真的不在乎这些钱与权。
但原主离开时心中有怨，既然占用了她的身体，那么帮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谢知微应该做到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吕家。
谢知微两人走后，吕老爷子坐在门口迟迟不进屋，就这么盯着天上的星星也不说话。
吕清弦在旁边担忧地陪了他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
“爷爷......早知道带他们过来会让您想起那些伤心事，我就不会带他们来了。”
吕老爷子这才偏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语气感慨。
“我没事，这么多年来其实也就是赌着一口气，如今说什么也都晚了。”
当时年少意气，错把很多事看得很重要。
他跟谢道辉两人是大学同学，共同创立了善道，一时事业顺风顺水。
后来谢道辉认为产品为了获得更高的收益，目标人群应当以上层阶级为主，而他却觉得医药这种东西应当面向普罗大众。
简单的意见分歧后来引发了争吵，再后来谁也不肯让步，逐渐让事态升级，成为一件看似多了不得的大事。
自己说来也后悔，拉不下面子去求和，谢家那边可能也知道两人的矛盾，连帖子都没递过，这也就导致了最后连他的葬礼都没参加。
“算了，这些都过去了，谢家丫头给你的那个项目你好好看看，要是可以就接了吧。”
吕清弦也清楚，近些年来国货兴起，大众对本土文化涵盖的商品接受度很高，这个项目要是真能做起来，说不定可以成为品牌的标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