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傲得很,人人高坐马上,不下马不跪拜,见着皇帝的两个儿子,也是先称四殿下后称太子。
四皇子于是越过太子去安抚他们。
他笑得爽朗又亲切:“诸位这一路过来实在辛苦。本殿为你们备了院子,热炕热水得用的下人俱都准备齐整。”
“你们先回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再略歇一歇,到晚间的时候,陛下还要赐宴。”
“到时咱们再听你们细说打胜仗的盛况。”
呵!
有人轻扯嘴角。
“多谢四殿下体恤,属下等遵命。”
哟!
有人轻轻撇嘴。
这些人此时应得又齐又亮,真是训得相当好。
阮林香听得眯起了眼,这些人和太子说话时一个个傲得不行。
和四皇子说话时,仿佛就变成了他家养的一条狗一样。
听得懂话,甚至还会露出獠牙狗仗人势朝别人示威。
她悄悄去看羿宁琛,心里对于他在朝堂上的难有了更深一点的理解。
羿宁琛面带微笑,似是并不在意这些功臣的慢怠之意。
他说:“不管是四皇子还是孤,或是你们,都是在为陛下效力,只要你们心中有陛下有国家就好。”
他似乎是习惯了羿宁朝的张狂,很是稳得住。
说来羿宁朝能够如此张狂,便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对此羿宁琛一向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种被人当众下面子的感觉还是很不好,他于是朝阮林香看去。
阮林香正好也在看他。
她就不一样了,自已这个主子被人下了面子,她竟然冲我挤眼睛。
羿宁琛眉一皱,能看出来她有话说。
“你想让他们跪吗?”她果然又凑过来和他说悄悄话了:“我一枪扫到马腿上,马不得已就得跪下来,它跪,那它身上的人自然也得跟着跪。”
说不定还能当众摔个大花脸呢。
想到张正泉有可能会当众跌个狗吃屎,阮林香龇牙笑了。
他于是也跟着笑,被张正泉等人下面子时的不愉快感也消失不见。
“我只希望他们能再狂些更好。”他也悄悄回了一句。
他因为阮林香随便一句话心头雾霾尽消,于是再看羿宁朝与那伙人勾肩搭背叙旧情时,心情就变得分外平稳。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倒是稳住了太子端庄的模样。
羿宁朝已经在那群人簇拥下跟他们回府院洗漱整理。
羿宁琛则带着阮林香回皇宫禀报。
孟珍珍一路跟在张正泉后面,直到被人拦住警告不许靠近时,才停下来。
她也没离开,就在原地候着。
待那伙人过来时,她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怕会被人误抓,她口中还喊着‘泉哥’。
她是聪明的,没有叫他‘姐夫’。
她这回跑得快,眨眼间就到了他跟前,看着他未语泪先流:“泉哥。”
张正泉其实在她叫着向自已奔来时就有了准备。
他扶稳了她。
“夫。。”察觉不妥,他及时住了口,打量几番孟珍珍作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你是?”
他们也分别了几年,一时没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珍珍啊,泉哥!”说罢不管不顾就要靠到他身上去哭。
这些天来她确实心中有许多许多的委屈,内心更深处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惧之情。
她真的很怕事情闹大之后,自已会被孟家赶出门。
还有她自已的爹。。。
阮林香那天说的关于他的噩梦,也是她内心深处的一道障碍。
她很怕官府查出自已与付三云合谋打死亲爹的事,然后自已要被判死刑。。。
是以,她这些日子是实实在在的有几分难熬。
还好。。还好有他,他这么及时地回来了。
想到此,她将他抓得更紧了些,根本不想回孟家。
“什么珍珍?”方娥见到她如临大敌,伸手就要去撕开她:“你是谁家的人?做什么一来就要扒着男人不放?”
“娥妹,这是我。。妹妹。”张正泉抬手一挥,就挥开了方娥靠近孟珍珍的手。
一边则护着她往外让了让。。。
“妹妹?”谁家妹妹像她这般?
方娥看他们旁若无人紧紧挨在一起说话,脸漆黑成一团。
羿宁朝将他们三人各看了看,微微一笑。
这才招呼他们一起回府院:“阿正,既然你妹妹来了,便带着她一起去吧。”
“泉哥,没想到你威风至此,你。。。”她紧紧看他:“你要回乡下去接我姐姐么?”
她没和他说阮林香已来京的事。
他才入京,应该对所有的事还不知情,她想趁此机会与他先定下关系。
挥退了四皇子准备的佣人,又无视了方娥的阴阳怪气。
她开始笨拙地服侍他。
虽然她也在乡下待过十几年,但她一直被付三云当作官家小家在培养,所以,她其实是不会做伺候人的活儿的。
但眼下,为了自已的未来,她得软下来伺候这个威风凛凛的男人。
她要依靠他离开孟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还要靠着他,折磨侮辱阮林香。
“不然咱们这就派人回乡去将姐姐接来?”她试探着说道。
“不急。”张正泉开口阻止:“我才来京,一切还没稳定下来,不急着接她来此。”
他不光不会让她回,他还要让阮林香死在张家村。
之前在来京路上时,他就提前派了人回去接弟、妹。
顺便还给弟弟写了密信,让他务必想法子除掉阮林香。
算算日子,弟、妹他们也该到了。
想到阮林香,张正泉整个人气质大变,阴狠仇恨,若非情势不允许,他都恨不得自已冲回张家村去杀了她。
“泉哥,你。。。”孟珍珍此时正在为他除去外衫,自然没看到他狰狞的面孔。
她扔了手里的衣服,停下手里的动作,从背后抱住他,未几就有眼泪浸透了他的里衣。
“泉哥,你不要回去接姐姐,你留下我让我代姐姐伺候你好不好?”
她的时间非常紧迫,阮林香就在京城,她绝不能让他见到她。
只她却是不知,他们已经潦草见过,只是他还没认出阮林香而已。
孟珍珍
再一想到自已与阮林香的关系,心中更觉急迫。
她不能让他出门去听付三云做的事,怕他会讨厌嫌弃自已。
她要在他进宫赴宴前,就和他将关系坐实。
想到此,她轻抬起手开始为自已解衣衫。
“我一直不敢说,其实我也倾慕于你,但奈何你娘替你娶的是姐姐,我。。”她脸上又是泪又是害羞的红晕,加上她透露出来的脆弱模样,整个人在张正泉眼里有着非常一般的美。
张正泉看着她轻轻笑了。
一直倾慕于我?说法倒是与上一世有几分不同。
不过无碍,不管是我主动找她,还是她主动找我,我们总归逃不过要做夫妻。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抱紧了她。
至于阮林香?
哼!
只怕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