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放队伍走了一日,在天黑下来前进入了锦州城地界的一个村子。
李福林跟村里的里正交涉后,征得同意在村里留宿一晚。一行几十人倒不是全留在里正家,不过皆在里正家周邻。
在里正家的有李福林,他还特意让燕令纾几人跟他一道留在里正家。
因着里正家乃是村子里最大的房子,兰祝余厚着脸皮拖家带口留了下来。
本来瞿和也想带着二房住在里正家的,奈何被兰祝余捷足先登,他们只能悻悻去了隔壁。
“今儿的晚食可有着落?仙女发的什么吃的?”兰祝余走到商映仪身旁,弯腰凑近她耳边小声问道。
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大志,也没多大出息,倒是比较爱吃。
他爹常说,若非他娘只生了他一个,他们家的世子之位绝轮不到他坐。
商映仪瞥他一眼:“我又不是仙女,我怎知道?”
兰祝余“啊?”了一声。
另一边,李福林同里正说不必替他们准备晚食,因为燕令纾已提前跟他说过,仙女今晚会给她们发晚食。
村里晚食吃得早,酉时便已开饭。这会儿听李福林的话,里正倒也没有坚持替他们做吃的,只说了灶台他们自便,里正就领着一大家子歇息去了。
戌时二刻,估摸着里正一家进入了梦乡,一众人在院子里围坐一圈。
燕令纾领取了何不凝发来的红包。
考虑到瞿非澄和杨悦的身体状况,今晚吃的是比较清淡的菜色,偏广府菜。
等饭菜摆上桌后,听取兰祝余的“哇”声一片。
兰祝余吞了吞口水,说道:“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爹安国公兰正则就坐他旁边,二话不说就一双筷子敲到他的手背上。
兰祝余捂着手背嚎叫一声:“嗷,爹你做甚打我?”
兰正则冷面道:“你是不想叫主人家睡得安稳吗?”
兰祝余:“……”有人替他委屈一下吗?
打人的是他爹,先发制人的还是他爹,合着只有错是他。
“仙女何时还会再发一次昨夜的晚食?”
瞿非澄看着燕令纾。
燕令纾斜了他一眼:“怎么?世子想吃?”
瞿非澄没说话。
燕令纾嗤了声:“世子还真是好样的,看来世子连风水宝地都选好了,不知世子选的哪处地方?”
“……那倒不是。”瞿非澄顿了顿,“我是想说,若是我好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燕令纾放下手里的汤碗,深深地看了眼瞿非澄。
瞿非澄有些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
燕令纾翻了个白眼:“世子的心性还是可以的,看起来很是乐观。只是世子未免乐观过头了,你也说便是太医院院正都瞧不出你的情况,你以为好起来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么?”
不是吧,真有人想吃炸鸡到不要命的地步吗?
她向来很惜命,恕难理解。
瞿非澄:“……”
燕令纾神色复杂地瞅着瞿非澄:“世子莫想昨夜的吃食了,眼下的也是味道不差的美食。”
瞿非澄:“好吧。”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吃得极为满足,皆吃得干干净净,不曾浪费一粒米饭。
等兰祝余他们收拾完后,燕令纾把这些现代垃圾都给何不凝发了回去。
等消食得差不多了,众人才到里正替他们准备的地方歇息。
夜色笼罩,月光照地堂。风带着夜的气息拂过无人的屋檐,吹散一丝夏夜的燥热。
“吱呀——”
异乡人累了一天,细微的声响不足以惊扰她们的好梦。
不知过了多久,浓云汇聚悄然遮住月亮一角,夜色如墨般压下来。
“快点快点。”
有人催促。
“砰——”
有什么重物砸在牛车上,驾车之人问道:“可有被人发现?”
有人气喘吁吁道:“不曾。”
“轱辘——轱辘——”
牛车驶向黑幕中,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拉得悠长。
梦境中突然出现意外,只见整个画面印入颠倒之中。车上的人微微蹙眉,片刻后,皆睁开了眼睛。
燕令纾发现自己又坐上了驶离流放队伍的车子,但明显感受到是不一样的车子。
借着月光看了眼四周,发现商映仪就在她边上躺着,手脚都被麻绳绑住了。
燕令纾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是一样的状态。
她心想,这回总不能又是燕玉峤的手笔了吧?
抬头看天叹了口气,燕令纾冷静地给自己解了绑,又悄悄给商映仪解了绑。
燕令纾碰了碰商映仪。
商映仪没醒,甚至睡得很香。
“……”
燕令纾有些无奈,在脑海中拨打了语音通话。
打到第三个,商映仪总算是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张嘴就要说话。
燕令纾一把捂住她的嘴,发微信打字道:【别说话,咱俩被绑架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醒了。】
商映仪瞪大了眼睛。
【暴躁央:我靠!!!】
【暴躁央:什么情况啊??】
燕令纾摇摇头:【幕后主使不清楚,目的地不清楚。你找个地方躲好,我准备会会他们。】
商映仪重重点头。
燕令纾借着拍摄功能的闪光灯照明,发现周边只有三个人。
一个人在驾着牛车,两个人在车上坐着,应该是看押她们。
二十五个人她说干就干,眼下不过区区三个人,燕令纾根本不带怕的。
她来到车上两人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你拍我做什么?”
“你拍我干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
“我没拍你。”
“我没拍你。”
两人又是不约而同道。
话音落下,两人浑身一僵,瞪着眼看对方,下一刻,两人一把抱住对方。
“鬼啊——”
身后传来鬼叫声,驾车之人皱眉骂了一句:“鬼叫什么?这才刚走不到一里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是啊老张!是真的见鬼了!”
“我和柱子都不曾拍过对方,可是我们明明感受到有人拍了我们一下!”
车上两人有些崩溃。
他们却是从未想过,在车上躺着的人不止醒了过来,还轻松解开了绑手脚的麻绳。
他们无非是觉得,不过是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黄毛丫头罢了。
老张身子抖了一下,道:“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它、它…它又拍我了!”
柱子哭嚎着道:“它也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