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映仪一时没反应过来,“怪在哪里?”
燕令纾贴近她耳边:“你看里正……”
“砰——”
一群人破门而入。
好几道焦急的声音道:“里正,出了何事了?”
看着一群村民蜂拥而至,里正脸色微微一变,一双浑浊的双目沉了沉。
有人挠头说道:“我们都是听到了老张老李和柱子痛哭的嚎叫声儿,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这才寻了过来。”
他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我等并非故意要挤坏里正家大门的。”
里正摆了摆手,唉声叹气道:“也不瞒你们说了,眼下确实有一桩大事。”
“诶?老张你们三怎被绑起来了?”
“怎还挨了打?”
在瞧见地堂上绑在一块的老张三人时,一群人诧异出声。
看见李福林黑着脸,他们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里正又是叹气:“唉,还不是他们三个糊涂啊!怎就到了要干人贩子的坏事哩?昨儿趁夜摸来我家里,偷摸把两个姑娘绑了要拿去换钱……”
说到这里,里正抹了把眼角,才又继续往下说。
村民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骂老张三人猪油蒙了心。
燕令纾挨个打量着这些村民,神情似笑非笑,唇边带起的弧度冷意十足。
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真是离了大谱,咱们两个受害人就在这里站着呢,有人能慰问一句吗?”商映仪嘴角抽了抽。
燕令纾扬了扬眉:“这就是怪的地方。”
她在商映仪耳边低语两句,商映仪双目瞪圆直呼:“好家伙。”
这边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不止是村民闻声前来,流放队伍住周邻的其他人也都过来了。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岑堇棠就一脸复杂地看着燕令纾说道:“大嫂,你和央央怎的生这么多是非?”
“大嫂可真是好能耐,这才几日过去啊?便又整出这些坏事来。”瞿照萤皱了皱眉。
“瞿照萤。”
一道声音淡淡喊了一声。
瞿照萤看过去。
竟是她那病秧子大哥,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瞿非澄语气平淡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曾经学的规矩也一并让狗吃了?”
瞿照萤跺了跺脚:“大哥——”
瞿非澄并未看她,掀了掀眼皮瞥了眼瞿照林,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便是不出门也有耳闻,岑尚书不是个爱嚼舌根道是非之人。也不知二弟妹是从哪里学来的陋习,二弟还是多多管教为好,省得日后招来祸患。”
岑堇棠:“……?”
瞿照林脸色微变,却不得不对着瞿非澄作揖:“是,大哥。”
“还有——”瞿非澄扫了眼瞿照萤和岑堇棠,“望二弟妹同二妹记住,旁人的过错不要强扣在羡羡和央央头上。”
两人第一回见到这样的瞿非澄,总觉得被他那双眼睛盯上的瞬间如芒在背。
她们二人弱弱点头应了声是。
商映仪趴在燕令纾肩膀上,笑嘻嘻道:“这便宜大哥竟然会替我们说话,羡羡,可以处啊。”
“哈?就这?我又不是骂不过。”燕令纾不以为意:“再说了,他存在太多生命意外,就怕还没开始处起来呢,他就……”
她没把话说完,但懂的都懂。
商映仪:“……”
她只能说,就羡羡这钢铁般的意志,她那便宜大哥最好别爱上她们羡羡,不然要一生如履薄冰了。
没再废话其他的,燕令纾说道:“你去找姨父和便宜表弟,我去跟李哥还有便宜爹说一声。”
“好。”
一到正事,商映仪也不墨迹,直接去找兰正则和兰祝余了。
燕令纾先是跟瞿和说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又跟李福林说了一遍。
她之所以决定跟瞿和说,是因为再怎么样偏心,瞿和总归是那个保家卫国的王爷。
事情牵扯重大,瞿和心里有个底也好,待会儿好出力。
听了她说的,两人都很是震怒。燕令纾说了句“冲动是魔鬼”,两人才冷静下来。
但李福林还是怒不可遏地甩了一鞭子地板,他厉声怒容质问道:“你们三个干这种勾当多久了?”
老张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大腿上的鞭伤此刻还是钻心般疼痛,他害怕极了:“大人明察啊!我等从前不曾干过这种事,真是第一回啊!”
老李和柱子纷纷附和:“是啊大人,我们只是一时糊涂!”
“还不说实话?”李福林忍怒道。
老张冤枉道:“大人,这就是实话啊!绝不敢欺瞒大人!”
李福林冷呵一声。
里正站了出来:“倒不是我这个里正有心包庇村民,大人,这三人确实是从未做过如此坏事,素日里皆是老实人。”
“嗤,好一个老实人。”燕令纾嗤笑。
商映仪满脸讽刺:“老实人会当人贩子。”
她此生最痛恨人贩子。在现代,不知多少家庭因为人贩子而天各一方饱受摧残与煎熬,甚至是阴阳两隔。
昨夜如果不是羡羡有功夫在身上,谁知道等待着她们二人的会是什么结局。
就因为她们漂亮所以要贩卖她们,想也知道去处不是什么好地方。
呵,老实人?可笑。
“唉,我也知两位姑娘心里有疙瘩,但他们三人真是村里的老实人。”里正一脸为难,“若非家里实在太难,我想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里正说得这么好听——”
燕令纾双手抱臂,嘴角轻轻勾着,桃花眼里尽是讥讽。
“你该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里正浑身一震。
下一刻,里正苦笑起来:“呵呵,姑娘说笑了。我先前也说了,我并非是要包庇他们,只是作为里正,平日里瞧见的他们便是老实人。”
里正摇了摇头:“倒是没想到能让姑娘误会至此,可见姑娘心里是有怨的。”
燕令纾哂笑:“里正是觉得我不该怨么?”
里正摆摆手道:“姑娘有怨是应当的,只是迁怒旁人倒是有些过了。”
“里正的意思是我在迁怒于你?”燕令纾问道。
里正没回答,但表情说明一切,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燕令纾幽幽道:“可是里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