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灼烈的太阳坠入海平面以下,西边天空的晚霞一寸寸收拢。
蒋东政靠在羲和路114号门旁的墙壁上,眉头拧着。
当昂贵腕表上的指针指向六点,他确定林思意还没来,已经迟到以后,取出一个烟,点燃。
他下意识要放入唇齿之间,考虑到林思意不喜欢他嘴里有烟味,他便只拿在手里。
袅袅白烟很快便升腾,模糊了蒋东政轮廓分明的脸,遮挡住此时他眼底的焦灼和不安。
他在不安林思意今晚不会来。
滴答滴答,寂静的走廊里,只有蒋东政的腕表发出声音,蒋东政像是活人微死,就连香烟即将燃尽,猩红的烟头烧到他指尖皮肤,他都一动不动,漆黑深邃的视线长久地盯着巷弄尽头,渴望能看到那抹期待的身影出现。
可惜,五分钟过去,林思意没来,十分钟过去,林思意没来,半小时过去,林思意还没来。
但蒋东政没有放弃,他告诉自己,林思意只是误会粥粥是他和别人的孩子,在生气,所以她为了惩罚他才迟到,不会不来的。
他握拢住手掌,放弃派人去查林思意当下具体地址的念头,沉默地继续等待着。
如果蒋东政没放弃调查林思意的念头,他就会知道,林思意就在附近,距离他咫尺之遥,与他一前一后,一个在羲和路114号这栋房子的门前,一个在房后。
林思意的状态也不好。
甚至比蒋东政的状态差劲十倍百倍。
她失神地蹲在墙根,僵硬地环抱住自己,一动不动,连眼睛都鲜少会眨动一下。
因为一眨眼,她的眼睛便会痛,落泪太多,她的眼睛好像伤到了。
但眼睛这点伤痛比不上心痛。
林思意的心快坏掉了,太疼了,疼到麻木,疼到她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要死掉了。
其实,林思意并不怕死,因为恢复记忆之后,她觉得活着很痛苦,怎么会有这么让她痛苦的记忆呢?
思及此,被林思意刻意压制住的记忆再次涌入她的脑海。
……
推进那扇门后,林思意看到了蒋东政,他眉眼间携带着比冰霜更凛冽的寒凉,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唇畔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很奇怪?”
林思意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她看他一眼就觉得不适,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心麻木中透出点痛意,但很快就浓浓的恨意取代,她飞快收回视线,转身就要走。
可她身后跟着狱警,所处的地方是港城第一女子监狱,她能走到哪去?
她倏地停下脚步。
而蒋东政在她停下来的片刻,居然追上她,握住了她的手腕。
蒋东政的力度并不大,但她被属于他的温度灼得手腕生疼,当即要抽出手,他像是提前预判到了他的意图,掌上加重了力气,导致她挣脱不出。
“人我带走了。”他风轻云淡地对那名狱警道,“你们头儿那边我打好招呼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有些话最好一辈子憋在肚子里。”
这是警告狱警不要多说话,不要将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
这次音落,蒋东政便没再说什么,他将林思意横抱起来,步伐沉稳地带她离开。
“蒋东政,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对于林思意压抑的喊声,蒋东政置若罔闻,没一会儿,他便将她放到停靠在监狱后门处的库里南副驾驶座上。
林思意反应很快,当即要开门下车,蒋东政的速度却超脱她的想象,他上了车,将车门锁住,一脚油门踩上去,车子绝尘而去。
随着车子加速驶离,第一女子监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林思意视野中,林思意双手抓紧安全带,咬着惨白的唇,警惕慌张地望着蒋东政。
她在怕。
怕蒋东政为了他的未婚妻将她带到什么荒郊野岭处置了她。
随着车子往郊外开得越来越远,林思意的这种恐慌就越深,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车子在一处奢华的大型庄园前停下,林思意余光扫了一眼,这处庄园叫做一品山色。
“吱嘎。”行驶了四十分钟的车子在庄园主楼前稳稳停下。
蒋东政下车,绕道她这边,拉开车门,弯下腰,和刚才一样,打横将她抱起。
期间,他的动作很温柔。
林思意摸不着头脑,顿感后背发凉,她满眼抗拒地瞪着蒋东政,“你想做什么!”
蒋东政给出的回应,是踹开二楼主卧的房门,把她放在床上,附压上来,将她困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和他的胸膛之间。
林思意和蒋东政睡过太多次,他要做什么显而易见了。
一种屈辱蔓延在林思意的四肢百骸,她瞳孔收缩,骂人的话就在嗓子里下一秒就要溢出,蒋东政却抢先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
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太大,林思意根本无法挣脱蒋东政,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等蒋东政欺负完她,她红着眼眸,一口咬住蒋东政的肩头。
蒋东政任由她咬着,像纵容自家的小猫儿挠人似的,轻抚林思意柔软顺滑的长发。
即便林思意将他的肩头咬出血,他也没哼一声,低磁的嗓音平稳极了,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
他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他俨然是个不容置喙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