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有点乱。
因为对方突然交代的这些东西,有些颠覆他的固有认知。
但济苍生笃定的言语,又让他不得不信。
毕竟论起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自己远远不及人家这个土著,妖魔窟能存在这么久,祖师刘安飞升的事情,多半不是空穴来风。
深呼吸几次之后,李观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深知眼下还不是自己追求什么飞升的时候,却仍不免心潮澎湃。
如果真能武道飞升,那自己这个挂逼无疑是极有希望的,自己所或缺的只是具体的方法。
而眼前的济苍生,显然不具备给自己科普的能力。
济苍生偷偷观察着李观澜的反应,见他有些走神,心中略作思量后,终于试探性的开口了:
“李捕头,老夫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问你——令尊他,是死了吗?”
李观澜面无表情的看向济苍生。
济苍生连连摆手,解释道: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对令尊不敬的意思,因为当年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若有人能继太宗皇帝之后武道飞升的话,一定是他。”
李观澜笑了:
“你以为我爹不是死了,是成仙了?”
济苍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观澜摇头:
“我亲手埋葬的他,这一点我很确信。”
现如今,在李观澜脑海里,原主留下的记忆已经不多了,但这其中,就有他亲手埋葬父亲李三高的那一幕。
那大雨滂沱的夜晚,雷电交加的背景下,跪在坟前的李观澜哭的如同泪人,那种失去亲人的悲伤,是作不了假的。
济苍生闻言,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看来强如李三高,也抵不过年华老去,生命流逝啊。”
“老夫今年也有七十了,却不知还有几个年头可活。”
李观澜对此没什么感触,毕竟他还年轻的很,未来还很长,没有老年人对生命的忧愁: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济前辈看开点。”
济苍生倔强道:
“哼,我若看开,早几十年就看开了,也不会加入妖魔窟苦寻飞升之法,人若没有与天争雄之心,那活着又有何意义!”
见老人这么固执,李观澜也懒得再说,拱了拱手就准备告辞:
“前辈有此追求,在下心生佩服,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济苍生起身相送,两人刚走到门前,迎面就差点和一身臭气的月小弯撞上。
后者捏着鼻子,正端着一个木勺走过来,见到活的李观澜顿时吓了一跳:
“哇,你小子没事了?”
李观澜看着那一勺东西,脸顿时一黑:
“你端这东西干什么?”
眼眸灵动的女孩弯了弯嘴角:
“当然是给你催吐啊,避毒丹那么吃会死人的。”
“你这个更会死人!社死!”
月小弯打了个哈哈,随手将那木勺丢到一旁的草丛里,顺手在李观澜衣服上擦呀擦: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既然你没事了,那自然就不需要了。”
“李捕头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
李观澜一把抓住月小弯的手臂,将她的胳膊又在自己衣服上狠狠的蹭了蹭,算是把那点点金汤汁雨露均沾了:
“下次请把你的好心用到别人身上,本捕头不需要。”
说罢扬长而去。
望着李观澜的背影,月小弯又羞又气,因为她突然发现,对方服了避毒丹之后,自己拿李观澜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手上抹的那点药粉,现在对李观澜根本不起作用,只怕就算是放小灰出来也没什么用,不由得有些恼火的对济苍生道:
“师父,我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这家伙现在一点也不怕我们。”
济苍生笑呵呵道:
“那你以后就在李捕头面前乖乖的吧,别有事没事就想给他下毒。”
月小弯更气了:
“哪有您这样偏袒外人的。”
济苍生哼了一声:
“谁让你自己拿了人家东西,这叫咎由自取。”
“你以为我不后悔啊,可当时的情况,你告诉我咱们该怎么办?除了避毒丹,还有什么能和国运铜钱等价的东西吗?”
月小弯撅了撅嘴:
“我真不知道那卢振身上的国运铜钱是他的,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让小灰吃了。”
济苍生却是立刻摆了摆手,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
“为师可不这么想,飞升之道事关重大,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国运铜钱会是关键,用一颗避毒丹换一个可能的线索,还是值得的。”
月小弯对所谓的飞升显然不怎么上心,甚至就不相信:
“师父,我觉得你的猜测完全就是错误的,国运怎么会和得道飞升扯上关系呢,要真是如此的话,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应该都能飞升嘛。”
济苍生摇头:
“皇帝为什么不能飞升,为师不知道,但我多年研究祖师起居录得出的推断,是很有可行性的,但凡只有三成的把握,也值得你我师徒试一试。”
“就算不成功,也能为后来人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月小弯即便心里再不敢苟同也无可奈何,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后悔药可吃。
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济苍生:
“师父,他吃了一整颗避毒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吗?”
她不认为是济苍生救的李观澜,因为避毒丹的毒性入体之后,除了及时催吐,基本是无解的。
济苍生点了点头:
“其人体质之特殊,只怕不在你之下,你是先天避毒之体,他多半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