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忽然有些许歉疚。
赵云谦发现她情绪有些低落,以为她是因为输得难看不开心,连忙想补救:“刚刚那一局我也只是险胜,许是殿中烛火昏暗你没有看清棋局,不然我们再来一局?”
“殿下过谦了,妾输得心服口服,还是等妾精进一番后,再向殿下请教吧。”
“也好。”
听到她没有因为输棋而难过,赵云谦松了口气,正准备想点其他玩法打发时间,守在温府的人传回消息。
迎春神色匆匆走进来:“殿下,裘公公说宫外有消息了。”
这就代表温泽的事有了定论。
温若嫣顿时有了精神:“快,快让他进来说话。”
在她的催促下,裘易垂首躬身而入,恭敬地跪在两人面前:“回殿下、太子妃,宫外传来消息在杨夫人的坚持下,何太医最终给温小公子服了药,过程中温小公子受了些磋磨,好在有惊无险,不仅人没事,高热也退了,何太医说温小公子只是伤了元气,多温养些时日就能完好如初。”
听到侄儿转危为安,温若嫣悬着心的霎时放下,她双手合十道:“泽儿没事就好,感谢老天保佑。”
看到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赵云谦也松了口气,对裘易吩咐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下去休息,对了,明日记得在库房取些固本培元的名贵药材送去温府,就说是太子妃送的。”
“奴才遵命。”
裘易退下后,迎春等人也极有眼色的退出殿中。
既然温小公子无事,太子妃的心情定然已经好转,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留给她和太子殿下。
“多谢殿下让何太医去给泽儿看诊,又费心为泽儿准备药材,妾实在无以为报。”
温若嫣觉得现在应是自已报答他的时候。
她想好了,从今以后自已会真正把他当做自已的夫君,敬他爱他。
若是他准备今夜就圆房,自已也会毫无保留接受。
不过赵云谦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不仅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在她梳洗完毕后,依旧照昨夜的样子与她分衾而眠。
她不解地看着身边的人,迟疑道:“殿下这便睡了吗?”
“嗯,睡吧。”
往后的一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对。
白日里赵云谦照常在书房处理政务,但每到用膳的时辰会准时出现在朝晖殿陪温若嫣一起用膳。
午后会陪她下棋,在赵云谦的陪伴下,她停滞多年的棋艺略有精进。
得了好处,她也乐于向赵云谦展示自已的茶艺。
看到赵云谦品着自已亲手煎煮的茶水,眉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喜悦,她会暗自得意。
夜里他们会宿在一处,每一晚她都睡很好,所以又开始赖床。
每天她清晨总是起不来,自然也没尽到太子妃的义务,伺候太子殿下梳洗早朝。
但赵云谦从来不会说什么,反而每次起身看到她还在熟睡中,便示意宫人动作再轻些,千万别将她吵醒。
等她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余温,只有恭敬的宫人们。
赵云谦对她的宠爱迎春等宫女都看在眼里,无不奉承说从未见过殿下待谁此般温柔,太子妃真是好福气。
可是她清楚,赵云谦只是表面装作宠爱她,私下里,根本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
她想了很多原因,最后只能认为,赵云谦是在遵守之前的承诺,不愿强迫自已。
这段时间她有认真想过,不管是出于泽儿一事的感激,还是已经成婚就该顺其自然的决心,她是真的愿意敞开心扉同赵云谦有肌肤之亲,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她明里暗里示意过无数次自已是自愿的,但赵云谦依旧笑着让她自已睡,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难道他没听懂自已的暗示?
但圆房这种话,她一个女子怎么好开口,还是说需要点更明显的提示?
看来她得找个时候看看四姐姐给她准备的那些书。
虽然那些书的内容多荒诞不经,书中一些描述更是让人面红耳赤,但或许在这方面会有些助益。
温若嫣紧锣密鼓的准备,与此同时,京外护国寺中,阒静深幽的大雄宝殿里徘徊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
妇人举着烛台扫过一排排漆黑幽森的牌位,然后停在被安置在角落中一个牌位前。
这个牌位似乎被刻意隐藏,若不是专程留心,根本不会发现其存在。
葱白般手指抚摸着牌位上的烫金字体,眼中流露出三分眷恋七分幽怨。
“绎儿委屈你了,你放心很快娘就会让你重见天日,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娘会亲手为你讨回。”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灌入,随后走进一个黑衣人。
“参见太后。”
看到黑衣人进来,老妇收敛所有情绪,眼神肃穆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恭敬回道:“回太后,计划失败了,并且宫里已经注意到西郊的异动。”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哀家要你们有什么用?”
“太后恕罪,是属下等失职,愿听凭太后责罚。”
计划失败郑太后固然生气,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冷漠问道:“凉州可有传来消息?”
提到凉州黑衣人明显有了几分底气,立马答道:“回太后,凉州那边说愿意配合行动,并且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听到这郑太后的脸色松动了几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你们便按计划行事吧,赶紧吩咐下去。”
“是。”
黑衣人对郑太后恭敬一拜后才转身退出,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仿佛他不曾来过一般。
在他离开后不久,郑太后忽然走到一个牌位前,怨毒地看着牌位上的名字:“赵桓你以为骗过了天下人,我就会认输吗?不,不可能,你从我身上剥夺走的一切,我会一一夺回,属于我儿子的皇位,我也一定会拿回,我还会让你和段氏那个贱人所生的儿子孙子统统下去陪你!”
女人充满怨恨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跳跃的烛火似乎在宣誓她的决心,但也好似在暗示她的命运。
时光匆匆溜走,转眼又过了几日,去年离京祈求的太后骤然回宫,浩荡的队伍打破了宫里宫外的宁静。
朝上皇帝正在追责工部的官员,为何没有协助五皇子彻查铁矿一案,导致拖延到今日仍无结论。
工部上下也是有口难言。
前几日五皇子在查阅账簿的时候不小心推到了书架,导致所有账簿乱做一团。
后来在书吏们分拣账本时,他又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水壶,把正在分拣的账本打湿,因被水浸湿账本字迹模糊难以分辨,甚至都分不清是哪一年的账本。
账本都没了,还怎么查账呢?
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正在互相推卸责任,几人在殿中争得热火朝天,五皇子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就在皇帝准备发作时,一个内侍忽然神色匆匆闯了进来。
“启禀陛下,太后凤驾已行至午门外,是否要安排迎驾事宜?”
听到太后凤驾回朝,争执的几人顿时缄默不语,躬着身子退到一边。
崇明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就恼怒的脸上,又添了三分躁郁。
他环视着殿中群臣,最后和太子赵云谦对视一眼,随即下了命令:“你带着朕的口谕去后宫,着贵妃领三品以上的妃嫔及六局十二司女官迎太后回宫。”
“是,奴婢这就去。”
听着他做下安排,群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争执,早朝就这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