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早就知道丽贵嫔偏向贵妃,但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也敢出来挑事,好在自已在开口前就已经准备好说辞,此时倒也不介意与她辩驳。
“丽贵嫔这是什么话,陛下明旨迎接事宜由贵妃姐姐全权安排,我怎好越俎代庖,再说了永宁宫也不是我说遣人去就能去的,没有谕令我身边的人可不敢在宫中随意走动。”
贤妃短短一句话就将前因后果说明白,既将自已为什么不安排人去永宁宫传话一事说清楚,又暗指贵妃管着后宫,却不知如何使唤下面的人。
“你......”
听完她的话,贵妃气得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她,心中纵有不满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委屈地看向自已姑母。
郑太后看着她被贤妃三言两语驳回去,心中暗骂她没用的同时,只能自已亲自出面。
“此事不管是否是贵妃没有知会,哀家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她在永宁宫一点没听到,贤妃哀家知道你心疼晚辈,可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
丽贵嫔惯会见风使舵,立即笑着附和道:“太后圣明,太子妃怎么说也是晚辈,便是没有人通传,她也该来给太后请安,如此不懂规矩,想来是成婚前家中没有教好吧。”
这次郑太后没有斥责丽贵嫔,反而向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如此一来贤妃也无话可说。
永宁宫朝晖殿里,温若嫣正带着白苏和迎春准备把嫁妆里那些四姐姐送的书翻出来品鉴一番,结果刚把书匣找出来还没来得及打开,吴嬷嬷便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太子妃,宁寿宫的韩嬷嬷前来传话,请随奴婢移步前殿。”
听到宁寿宫温若嫣心里咯噔一下,宁寿宫来的嬷嬷不就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吗?
郑太后今早临时回宫的消息她在朝晖殿自然有所耳闻,也问过吴嬷嬷是否要去宁寿宫问安,吴嬷嬷思忖后说若无通传,大可不必主动去前去。
她想起之前听说的一些永宁宫里的旧事,知道赵云谦跟郑太后之间全无亲情可言,再加上她也畏惧郑太后,不主动去请安她乐得高兴。
没想到才不到半日,郑太后就指使嬷嬷过来传话,看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自已。
温若嫣看到吴嬷嬷的神情略有些紧张,看来她也没料到郑太后如此关注永宁宫,为了稳定众人的心绪,她故作镇定道:“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吴嬷嬷走吧。”
当她领着吴嬷嬷等人走到正殿时,宁寿宫来的韩嬷嬷端着手立在殿中。
“奴婢见过太子妃。”韩嬷嬷屈身行礼,言行间不见任何敬畏,反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视之感。
“无需多礼,不知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对方到底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温若嫣在语气上敬三分也算给太后面子。
她不卑不亢的言行让韩嬷嬷有些意外,本想仗着郑太后的势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想到这里是毕竟是永宁宫也不敢明着摆架子,只是眼神倨傲地看着她。
“太后于今早回宫,听闻太子妃月前与太子完婚,成婚之日她老人家不在,现在想见见太子妃。”
温若嫣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太后回宫的第一天就要自已去问安,看来这是对自已特别关照。
莫非是还没忘记去年在赏梅宴上的事,还是说想借她打击永宁宫?
且不管太后到底想怎样,既然话已经传到,对方是尊贵的太后,又是长辈,自已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当即就应了韩嬷嬷的话,表示自已即刻重新梳妆然后前去拜见太后,接着便让吴嬷嬷把人送出永宁宫自已则回后殿梳洗。
为了不让郑太后挑出错,无论是服饰还是妆容她都准备地极为精心,梳妆完毕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她才上了前往宁寿宫的采仗。
因是初次去请安,她担心白苏规矩不周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迎春和仲夏等人陪同。
韩嬷嬷去永宁宫传话时已时近午时,她又梳妆了一番,故而等她到宁寿宫时,不仅前来请安的众妃嫔早已离去,就连郑太后本人都已用过午膳歇下。
等待她的只有一句:太后正在歇息,请太子妃在殿外暂候。
她不得不顶着日头站在宁寿宫门口,等着午歇的郑太后起身。
“也不知太后什么时候起身,这么晒下去太子妃怎么受得住?”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仲夏悄声抱怨道。
温若嫣心知郑太后是有意刁难自已,所以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模样,摇摇头暗示仲夏不可多言。
就这样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眼看着宫女们捧着盥洗之物入内,应是午睡的郑太后起身了。
果不其然,等宫女们撤出来后,李嬷嬷出来传话太子妃可以入内说话,已经快站不稳的温若嫣这才被扶着入殿。
正殿中,妆容齐整眉眼精神的郑太后高坐上首,好整以暇得等着温若嫣前来拜见。
“若嫣拜见太后,恭请太后金安。”
温若嫣忍住久站的不适,规规矩矩地跪在郑太后面前,熟稔的动作让人挑不出来错来。
这是她在成婚前特意学的宫礼,为的就是这一日。
可惜她端正的礼仪并未让郑太后高看一眼,甚至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丝丝鄙夷,许久后才不咸不淡地让她起身赐座。
起身后她不敢轻举妄动,侧身坐着正对向郑太后,一副随时听从吩咐的模样。
看着她如此谨小慎微的举动,郑太后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太子妃是否觉得哀家不是皇帝的生母,便不算作你的长辈,就可以不用前来请安?”
“太后容禀,若嫣万万不敢有这般心思。”就知道对方会以此来发难,好在先前贤妃让人来给她通过气,此时她便大方往贵妃身上推:“实在是若嫣在永宁宫没收到任何谕令不敢妄动,又想着太后舟车劳顿刚回宫,想等太后歇息两日后,若嫣再专程前来拜访,还请太后明鉴。”
听到她如此明目张胆把罪责都推给贵妃,还冠冕堂皇说什么改日再专程前来,郑太后可不满意她这番回答,挑眉道:“太子妃这话是在怪贵妃处事不周?”
贵妃和郑太后是亲姑侄,郑太后也非常护着贵妃,不然凭着贵妃不得帝心,又没有生育皇子怎么可能位居四妃之首?
所以将一切根源推在贵妃身上时,温若嫣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听到郑太后的发问,她赶紧回应道:“回太后,若嫣不敢,贵妃处事圆融有度,是若嫣笨嘴拙舌说错话了。”
边说,她边跪在地上认错,一双诚恳的眼眸看向郑太后。
想着自已在郑太后面前装傻充愣,装作一副蠢笨天真的模样,应能让她对自已放松警惕,但是对方所想又岂是她能轻易猜到的。
看着她可怜巴巴认错的模样,郑太后冷笑道:“既然太子妃知错,那便认罚吧,自行去尚仪局静室抄写宫规,明日前来交给哀家。”
“若嫣遵命。”温若嫣诚惶诚恐地应下,然后由迎春等扶着出了宁寿宫。
没想到太后回宫的第一日就给自已来个下马威,看来果真不好相与,往后的日子可有的受,她在心里无声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