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两人正说着话,赵云谦走了进来,两人见他走来连忙起身见礼。
“参见殿下。”
“静欢见过皇兄。”
看到三公主也在赵云谦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温若嫣:“说了多少次,不用如此多礼。”
就在她准备解释是因为有三公主在,她不敢失仪的时候,赵云谦直接对她说。
“静欢不是外人,你不必防备她。”
三公主也笑着应和道:“皇嫂你就当我自家妹子,而且在永宁宫里你就听皇兄的,他的话可没有人敢不听。”
温若嫣没想到他们兄妹俩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切,看样子赵云谦对三公主很信任,不然不会对自已说出不必防备她的话。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拒绝,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就在她准备坐下为两人奉茶时,眼尖的赵云谦便敏锐的发觉她的左手缠着白纱,似是有伤。
“怎么伤的?”赵云谦轻轻拉住她的手,神色紧张问道。
温若嫣不欲事情闹大,将手缩了回来,平静回道:“煮茶时不小心烫到了,殿下无需在意。”
她本想将事情遮掩过去,但是一旁的三公主却抱怨似的将实情说了出来:“才不是,皇嫂是在皇祖母宫里伤的,皇兄你刚刚都没看到,皇嫂的手上全是水泡,我看着都心疼。”
闻言,赵云谦气急看向她:“为什么要瞒我?”
不知为何,温若嫣总感觉在赵云谦眼中看到了凌冽杀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随即她想明白赵云谦表现出对自已的在乎,是因为要笼络父亲和颍川侯府,或许他如此紧张,是担心自已受伤的消息传到宫外,会影响到他与父亲和颍川侯府的合作?
想到这些,温若嫣柔声劝慰道:“妾只是不想殿下担心,刚刚已经传过太医前来,不严重的,过几日就好了。”
看着她苦心安抚自已的模样,赵云谦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愧疚与心疼:“你最怕疼了,竟然还能忍着疼安慰我,是我不好,连累你受委屈。”
瞧见赵云谦眼里的自责,温若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说是做戏,他倒也不必如此上心,弄得好像自已的受伤是因为他。
“妾真的不疼,殿下不必挂怀。”
她虽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赵云谦明白她肯定吃了苦头,暗想她不想此事闹大也是为自已着想,故而没有拆穿,只是心疼得问起她受伤的事宜。
知道已经传过太医,确认伤的并不严重,赵云谦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记着千万别碰水知道吗?”
温若嫣笑着点头应下:“是,妾一定谨记。”
看着他们执手的模样,三公主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声音:“我还从未见过皇兄这般温柔的模样,真羡慕皇嫂。”
闻言赵云谦没有说话,倒是温若嫣转头看向她,揶揄道:“你这话可是在怪殿下往日对你不够好?”
“皇兄对静欢可好了,但是和对皇嫂的好不一样。”
三公主说的时候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温若嫣觉得她意有所指,不过并未在意,笑了笑便把这个话题揭过。
随后赵云谦表示要去书房处理政务,温若嫣没有挽留,只笑着送他离开。
临走前想着她一个人在殿中无聊,赵云谦特意叮嘱三公主可多留一阵陪她,三公主笑吟吟应下。
难得有人能来陪自已打发时间,温若嫣大方的拿出自已珍藏的好茶招待三公主。
三公主虽然不好茶道,但初次品味也被她的手艺惊到,当即提出要跟她学习一番。
正当三公主在她的指导下尝试动手煎茶的时候,宫女脚步匆匆进来禀报,瑞和宫的严姑姑求见,询问她是否要让人进来。
温若嫣不解道:“贵妃为何这时会派人前来?”
赵静欢无声指了指她手上的手,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严姑姑是贵妃当年带进宫的侍女,可说是她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今日她让严姑姑前来,看来是父皇收回她协理六宫的权利让她慌了,所以才急着来永宁宫示好。”三公主不知宁寿宫当时情形,只当贵妃此举是因昨夜韦尚仪之故,心中不免嘲笑她两头不卖好。
温若嫣可清楚自已手上的伤因何而来,看来贵妃自已心里也有数,所以眼巴巴派人来给自已女儿赔罪。
不过听到三公主说起贵妃被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利,她颇有些好奇:“贵妃被收回协理六宫之权是怎么回事?”
看她一脸懵懂,三公主耐心解释道:“皇嫂有所不知,昨夜皇兄去尚仪局看望你,那韦尚仪竟执意阻拦还把皇祖母搬出来作筏子,皇兄不堪其扰就把她交给贵妃处置,本来贵妃已经把人处置了,没想到这事传到了前朝,不分是非的言官竟以此弹劾皇兄。父皇以为错在贵妃,散朝后就派人去了瑞和宫斥责贵妃打理不好后宫就应礼让给有能之人,同时一并收回了她协理六宫之权。”
温若嫣还不知昨夜自已在静室抄写宫规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赵云谦为了看望自已竟然处置了韦尚仪,那可是郑太后的人,他就这么开罪郑太后,一点都不担心后果吗?
只是做戏而已,他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要不是昨夜他有提前通报父皇,岂不是真坐实了擅闯内廷的罪名,到那时就不只是被言官弹劾这么简单。
自已真有这个价值,值得他豁出一切吗?
就在她暗自揣测赵云谦的举动时,却听三公主继续说道:“如今后宫大权全在贤娘娘手中,贤娘娘是皇嫂你的表姨母,贵妃畏惧贤娘娘,自然要来向你卖好,可她忘了皇兄对郑家人恨之入骨,岂会接受她的好意。”
这时温若嫣总算明白为何在宁寿宫时,与四公主不过初见为何对方会对自已那么大的敌意,甚至暗中指使宫女烫伤自已,究其原因竟然是在贵妃。
看来四公主是把这笔账算在了在自已头上。
听过三公主的话,她也无意跟瑞和宫的人牵扯过多,但甫经历了尚仪局一事,贵妃此时主动前来示好,自已若拒绝岂不是会把关系弄的更僵。
往后在太后处请安抬头不见低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省得到时四目相对只余怨恨。
她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后,说道:“罢了,让人进来回话吧。”
对于她的决定三公主没有多言,毕竟她也想看瑞和宫的人笑话。
仲夏点头应下,随后便去殿外将人引了进来。
不多时一位面容恭顺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看到三公主也在殿中她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如常,恭敬叩拜道:“奴婢拜见太子妃,拜见三公主。”
温若嫣瞧严姑姑眉眼恭顺不似郑太后身边的嬷嬷一副倨傲模样,也就无心为难,语气客套地赐她起身。
严姑姑起身后端着手恭敬道:“贵妃娘娘听闻太子妃受了伤特意命奴婢送些药材和补品前来,一点微薄心意,还望太子妃莫要嫌弃。”
说着,她身后的宫女上前两步,将贵妃送来的东西展示给温若嫣看。
温若嫣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然后给元琴使了个眼色,元琴等人会意接过。
“贵妃娘娘的心意本宫收到了,便请严姑姑回宫后代本宫向贵妃娘娘带上一句多谢。”
她肯收下东西严姑姑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一脸喜气道:“太子妃赏脸收下些微薄礼奴婢也算幸不辱命,就不打搅太子妃静养了,奴婢告退。”
温若嫣向着严姑姑淡淡点了点,示意仲夏将人送出去。
等严姑姑走远后,三公主连忙说道:“皇嫂,瑞和宫的东西可千万别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害人的东西。”
白苏也道:“是啊太子妃,在宫里,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温若嫣如何不知道宫里的东西不能乱收,收下这些只是卖贵妃一个面子罢了,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中,她当即就让迎春把东西拿下去悄悄处理了。
之后她便没有再想这件事,而是转头继续指导三公主煎茶,三公主也与她讲起自已这一年在护国寺的所见所闻。
两人相谈甚欢,隐隐有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