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嫣猛然想起每天这个时辰赵云谦都会回来给自已换药,要是被他发现自已看春宫图,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已。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这些书。
“仲夏快,快把木匣拿下去收起来,千万别再拿出来。”她慌慌张张将木匣塞到仲夏手中。
仲夏虽不解她为何如此慌张,但还是遵命拿好转身准备送出去。
没想到赵云谦已经先一步走进殿中,并且正好看到她神情慌张的模样。
她反常的举动使得赵云谦眉头微皱,随后怀疑地目光落在仲夏手中的木匣上。
“这是什么,为何急着收走?”
温若嫣一面暗中给仲夏使眼色示意赶紧把东西拿走,一面故作无事上前相迎:“没什么,就是些用不着的旧物,殿下今日回来的早,妾刚煮好了茶,殿下先饮一盏去去乏。”
“既是刚煮好的,不妨晾一晾再喝,我倒是好奇是什么用不着的旧物你这般着急收下去。”
赵云谦本就疑心她为何神色慌张,又见她急欲遮掩的行为,暗想木匣中定然藏着什么玄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示意裘易拦住了准备离开的仲夏并让其将木匣呈上,整个过程中,心虚的温若嫣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
木匣打开后,赵云谦发现内中竟然只是些书本,他满腹疑惑,这有什么值得遮掩?
难道玄机在书里?
见赵云谦欲翻看,温若嫣怕这些书的用途败露,到时会被另眼相看,快步上前赶紧从他手中抢走并收在身后:“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杂书,殿下还是不要看了,污了您的眼睛就是要妾的罪过。”
“哦?若嫣这样一说,我倒真想看看是有多不堪入目,才令你如此谨慎。”
赵云谦一边说,一边重新拿起一本来,这次他退后了一步,根本不给温若嫣来抢的机会。
“《春风鉴》?倒是个风雅的名字。”念着封面上似柳絮般飞扬的字体,赵云谦的嘴角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
可是当看到书中内容后面色逐渐凝重,复又豁然开朗,最后玩味似的看向温若嫣:“原来若嫣喜欢看这些,确实别有意趣,不过这些书好像不适宜白日看,也难怪你如此谨慎。”
在赵云谦拿起第二本书时,温若嫣就明白今日是躲不过了,心想待会儿要怎么解释自已根本没看过这些书,结果就看到他用那种表情看着自已,言语中还带着暗示。
温若嫣羞红了脸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殿下不是的,妾,这些......”
赵云谦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不必解释,我明白。”
“不,殿下不明白。”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一丝倔强。
“书中描绘之景乃是人之常情,若嫣何必急着否认呢?”
温若嫣有种长了嘴却没有用处的无力感。
“收下去吧。”
看着她暗自揉搓衣袖局促不安的模样,赵云谦觉得好玩却没有继续捉弄她,把书丢给了身后的裘易让他交给仲夏拿走。
等仲夏众人退下后,他走近几步俯身在温若嫣耳边低声道:“不过是些风月话本,若嫣不必害羞,你若喜欢我让人再给你寻些佳作来。”
看样子赵云谦是认定自已看过那些书,并且以为自已那种孟浪的女子。
被误会的温若嫣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气恼之下竟踮起脚尖用力抓住对方的衣襟,同时大声宣示自已的不满。
“妾没看过,也不喜欢看,殿下莫要误会。”
被揪住衣襟的赵云谦先是一愣,随后将她的手握住调笑道:“你既没看过,不如改天夜深人静之时为夫陪你一起看,说不定看过之后你就改变主意了。”
“不,不必了。”
“试试嘛。”
“你......”温若嫣不满地动了动被握住的手,随后惊奇的发现自已竟然揪着赵云谦的衣襟:“是妾冒犯了,还请殿下饶恕。”
她极快的将手抽回,躬着身子紧张地垂下头,心想:完蛋,赵云谦还没消气,自已这会儿又冒犯了他,会不会让他更生气?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弥补的时候,赵云谦不仅不气,反而温柔地将她扶起:“很少见你这般模样,倒是有几分成亲前的活泼劲儿,能再次看到这样的你我很欢喜。”
闻言,她抬头恍然看着赵云谦,不敢细想对方话中深意。
他说看到在这样的自已很欢喜,难道他对自已并非全无男女之情?
可是他从未对自已说过喜欢两字。
所以,他对自已的在意还是因为父亲吧。
想到这些,温若嫣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多谢殿下宽宥。”
原本欣喜于她释放天性的赵云谦,在看到她的眸光再次变得黯然时,了然要打开她的心扉非一日之功,索性早就明白这点,故而并没有继续纠结。
赵云谦轻咳了两声,试图将尴尬的场面化解:“时辰差不多了,我为你换药吧。”
温若嫣轻轻点头:“有劳殿下。”
安静地换完药后,赵云谦便去了书房,温若嫣则开始梳洗更衣。
之前由于过于寒酸的迎接礼怠慢了太后,此事一经流传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对陛下颇有微词,甚至暗指陛下不孝太后。
虽说郑太后与崇明帝之间全无母子之情,他们彼此心里恨不得对方早日驾鹤西去,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有的。
在几位朝臣明里暗里的请奏下,崇明帝终于下旨于保宁殿举办宫宴,为太后接风洗尘。
由于宴会盛大,温若嫣光是更衣梳妆就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等她身着端庄华贵的绯红宫装,梳着端庄的飞仙髻出现时,赵云谦竟看出了神。
“殿下?”温若嫣轻唤了一声。
听到她娇软的声音,赵云谦霎时回神,唇畔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平日里若嫣衣着素淡就已难掩倾城之姿,如此这般精心装扮下更教人移不开眼,我只恨不能将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人看。”
这话让温若嫣微微一怔。
自已的模样如何温若嫣心中有数,虽有几分姿色,但若要说绝色属实是在妄言。
这汴京城里比她更出众的姑娘不知凡几,便说自家府上,姐妹中数四姐姐温若婉最貌美,她与四姐姐相比,可谓是珍珠比明月,望尘不及。
此时赵云谦夸她,她只当是对方哄自已开心,既是如此,她也起了玩笑的心思。
“殿下此言差矣,妾不过蒲柳之姿担不起倾城二字,倒是殿下风姿卓然,令妾生出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之感。”
不说就夸人嘛,谁还不会,温若嫣暗自得意。
她万万没想到自已的话无形中把赵云谦给调戏了,听到她的赞誉赵云谦耳根灼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最后只含笑着扶她走上仪仗。
此时的温若嫣满心都是等会儿宴会上能见到母亲,缓解相思之情,才没在意赵云谦是何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