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殿外里,众人看到太子抱着已经不省人事太子妃回来,一个个吓得魂都没了。
不是说太子殿下已经厌弃太子妃,对她不闻不问了吗,怎么会抱着她回来,并且两人身上都有血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宁寿宫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何太医来了吗?”刚把温若嫣放在床上躺好,赵云谦就对身后的裘易问道。
裘易的轻功远不及他,为了追上他,这会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回殿下,已经让人去拦着何太医了,应该在来的路上。”
“那就好。”赵云谦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温若嫣身上,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若嫣你怎么这么傻。”
一旁的白苏看到温若嫣满脸是血的狼狈模样隐忍落泪,要不是看到赵云谦在,她定是要扑身上前嚎啕大哭。
“殿下,让奴婢给太子妃擦擦脸吧。”白苏带着哭腔说道。
赵云谦抬眸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拿过来,孤亲自来。”
“这......”
想起这段时日他对太子妃的不闻不问,白苏有些犹豫,并且他是男子下手没轻没重,免得把太子妃弄疼了。
但是赵云谦可不管她那么多,见她不为所动,只是一个眼神裘易会意赶紧从元书的手里端过水盆送到他面前。
赵云谦拧干锦帕,小心翼翼擦拭着温若嫣脸上的血渍,生怕下手重了。
等他清理完温若嫣脸上的血迹时,何太医正好赶来。
“微臣参见殿下。”
“这些虚礼免了,快来给太子妃看看。”赵云谦向正准备行叩拜礼的何太医招手,示意他上前。
何太医素来知晓他的脾性,这种时候也没执意虚礼,当即便放下药箱上前为温若嫣把脉。
把着把着,何太医的脸上出现一丝莫名情绪,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他摸了摸温若嫣的额头,摸完后躁郁的眼神中添了三分愁绪。
“太子妃额头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太子妃近来可有感染风寒,亦或频繁起高热?”
殿中的宫女们听到这个问题相顾失色,似乎都不想答话,最后还是白苏出声应答,才没让何太医陷入窘境。
“风寒倒是没有染,不过,太子妃之前的烫伤一直未好,前几日竟然开始化脓流血。”
“什么,化脓?”
一听这个症状,何太医赶紧查看温若嫣的左手,果然看到她左手的烫伤竟然已经化脓得不堪入目,这哪是烫伤。
赵云谦在听到自已离宫前温若嫣已经开始好转的伤势又变得严重,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已离宫期间,宫人们没有伺候好她所致,顿时大发雷霆。
“孤不在时你们便是这般伺候太子妃的吗?来人,除白苏外将朝晖殿所有宫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寻常板子几下就让人吃不消,这二十板子下来,岂不是要了半条命,所有人都吓得呼天唤地求饶。
赵云谦根本没有理会,直接给了裘易一个眼神。
裘易会意不敢延误,当即指挥内侍们把殿中宫人全部堵住嘴,拖出去行刑。
清场后,殿中就只剩下白苏一个宫女。
赵云谦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你是若嫣从府上带进来的丫鬟,孤先留你一命,但若是被孤发现你有别的心思,就别怪孤心狠手辣。”
尽管宫人们被堵住了嘴,但殿外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白苏都听在耳中。
早在两年前,她就见识过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此刻自已还能好好站在殿中,是因为太子妃的缘故,她瑟瑟发抖道:“白苏明白,多谢殿下宽宥。”
处置完宫人后,赵云谦这才看向何太医,语气焦急道:“如何,太子妃的伤势可严重?”
“哎。”何太医长长叹了口气,随后语气沉重道:“还是请殿下先看看太子妃身上有没有异常吧。”
“此言何意?”
赵云谦虽是不解,但也大致猜出何太医另有所指,随即想到什么,慌张走到温若嫣身边。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轻轻拨开温若嫣的衣襟,只见是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刺眼的红疹。
“这,这是疫症?”赵云谦恍然道。
“疫症!”
“太子妃怎么会感染疫症?”
白苏和裘易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宫外虽偶有感染疫症的情况出现,但是宫中从未听说有人染病,温若嫣在此期间并未离宫,怎么可能会感染。
何太医不知道太子妃为什么会感染疫症,这不是他职责之内的事,他只需把自已的诊治结果告诉太子。
“看样子太子妃感染已有一段时日,只是染病初期症状并不明显没有引起重视,直到今日才彻底发作,她手上的烫伤一直没好甚至化脓也是疫症的缘故。”何太医一边说,一边写药方:“太子妃的病症已经十分危急,微臣也没有把握能治好,这是药方,按此药方服药,应能支撑一段时间。”
这时赵云谦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看向何太医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孤不要听没有把握这几个字,这些日子孤与你在西郊看你为疫症患者治疗,孤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请何卿务必治好太子妃。”
并非何太医见死不救,实在是温若嫣的病症发现太晚,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可谓神仙难救,哪怕明知会触怒对方,他也只能如实告知,自已无能为力。
“微臣医术浅薄,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事已至此,赵云谦纵然再不甘愿,也没像个疯子一样责怪何太医无用,只是平静的接受现实,让裘易送何太医离开。
白苏没有赵云谦那么理智,她只知道何太医是当初力挽狂澜遏制住疫症的能人,如果连他都走了,那就没有人可以救太子妃。
“殿下,何太医走了还有谁能救太子妃?”
赵云谦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温若嫣的脸,良久后才开口道:“孤不会让她出事的,此事孤会另想办法,你出去吧。”
白苏不懂明明只有何太医能救太子妃,他还把人放走,而且这么危急的时候,他竟然不让自已在太子妃身边伺候,自已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殿下,让奴婢留下照顾太子妃吧,奴婢不怕死。”
赵云谦头也不抬道:“有孤守着她就够了。”
在赵云谦的坚持下,白苏被裘易拉出了朝晖殿。
这一日,宫中传来噩耗,太子妃莫名感染疫症,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陛下惊闻后即刻下旨将整个永宁宫封锁。
太子爱妻心切上书陛下坚持在朝晖殿照料太子妃,并言明,太子妃一日不痊愈,他一日不出永宁宫。
除此以外,太子更以黄金万两为代价,招募有能之士入宫医治太子妃。
此消息一出,宫内宫外一片哗然。
有可怜太子妃红颜薄命的,也有感叹太子痴心一片。
但随之而来是汴京之中骤然爆发的疫症,想到崇明九年的往事,整个汴京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相对也就没人再去议论宫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