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未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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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繁华事散逐香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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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瑶华未忍折
作者:
白凉心
本章字数:
6898
更新时间:
2024-11-20

过了一阵,有宫女过来传话说雪势渐急园中不宜饮宴,太后顾念天寒,恐众人在园中受寒,便将宴会移至园外暖阁,众人谢恩后,随行前往。

虽然要多走几步路,但温若嫣却感到庆幸,暖阁中好歹不用受寒风,对于赵宜安来说可是好事。

行至暖阁时太后已端坐其中,温若嫣在母亲身后人向太后和贵妃贤妃行礼,然后依次入座。

因为是按品级排的座次,她只好不舍的与赵宜安和周如迎分开,悻悻地坐在自已的位置上。

太后郑氏出身镇国公府,先帝在世时为她贬妻为妾,罢黜六宫,让无数女子艳羡不已。

温若嫣虽进过宫几次,但从未瞻仰过无数人为之称赞的风华,借着这个机会她想看看太后到底是何模样,坐下后大着胆子仰头往上座望了望。

远远望过去,她悄悄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静坐上首,她保养得当,脸上不见一丝皱纹,朱唇轻抿,眉如远山,凤眸顾盼流转。

分明已经是做曾祖母的年纪,与坐在她身旁的贵妃相比,不像姑侄反而胜似姐妹,想来年轻时定是容色倾城。

有着顶好的家世,又生得倾城之姿,难怪先帝独宠她一世。

不知为何,温若嫣细看之下竟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可在今日之前她并未参与过宫宴,以往进宫给贤妃请安时也从未碰见过郑太后,怎么会对她感到熟悉呢?

就在她疑惑之际,郑太后开口说了些场面话,大意是欢迎各位官眷前来与会,贵妃带头和底下几个命妇奉承了几句,之后就开始饮宴。

随着一道道点心菜肴呈上,温若嫣渐渐收回离散的思绪,只当自已是想多了,重新把心思放在宴会上。

不曾想宫里的席面只是看着精致,实际上味道平平,至少在温若嫣尝来是这样的。

就像那碟梅花酥瞧着像模像样,一口下去竟然已经凉透,半点滋味也没吃出来,只余一股生冷的面团味在嘴里久久不散。

她吃着委实难受,端着杯子连喝了好几口茶水。

徐氏发现她的小动作后蹙着眉小声说道:“少饮些茶水,容易失礼。”

她自然听懂母亲的意思,是怕她喝多了要出恭,为了少些麻烦事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而和四姐姐聊起闲话来。

四姑娘常年待在深闺,自举家入汴京城后她连门都没出过,便是自家举办宴会徐氏也极少准许她露面,所以在场的命妇闺秀她几乎不认识。

想到往后要多带四姐姐出门,温若嫣便挑着几家与温府交好的人家同她介绍,以免之后遇见了不知如何应对。

姐妹二人小声聊着,丝毫不在意太后是否会注意到她们。

尽管温启如今是中书令位极人臣,在陛下面前是一等一的大红人。

然而温家在汴京也只能算是新起的清贵,比之底蕴深厚的世家和显赫尊贵的宗室还是差远了,太后很可能都不知道她们姐妹也在席间。

许是跟命妇们聊着无趣了,郑太后的神情渐渐阑珊。

素来有才女之称的郑雨馥便提议道,今日既然是赏梅宴,方才众人在园中也已经赏过梅花,不如众位闺秀以梅为题各自作诗一首,以添乐趣。

郑雨馥是当代镇国公之女,郑太后的侄孙女,常年养在宫里深得郑太后喜爱,她的话在场之人除了附和自然别无异议。

在郑太后一声可后,宫女纷纷呈上纸笔。

四姑娘拿着笔有些犯难,她因生母之故在府上不受待见,只略识得几个字,作诗可是完全不会。

“嫣儿,我不会作诗,这可怎么办?”四姑娘着急地小声寻求帮助。

温若嫣也不擅长作诗,好在胡诌几句还是行的,便先替四姑娘作了一首,自已又作了一首,誊写好后再交给宫女呈上。

呈送后温若嫣特意看了眼周如迎,见对方埋头为难的模样暗自发笑,因为她深知周如迎比自已还不会作诗。

察觉她的凝视,周如迎抬头冲她苦涩一笑,然后继续冥思苦想。

三人之中唯有赵宜安文采最好,平素若有什么文会诗会,她和周如迎都会默契的躲在赵宜安身后。

一炷香燃尽后,所有人陆续停笔。

待诗文都呈上之后,太后和贵妃贤妃等宫妃翻看鉴赏,时不时点评数句,赞赏之余还会赐下钗环宫花等作为奖赏。

得到赏赐的姑娘无不起身谢恩,毕竟能得到当今太后两句夸奖,传扬出去满府的名声都好听。

更别说今日这场宴会有挑选皇子妃的意思在,若是能在太后面前挂上眼,说不定之后选秀时会被直接指婚给哪位皇子。

温若嫣却没想那么多,只暗自觉得太后未必真觉得她们文采斐然,不过见人下菜碟罢了。

她虽不善诗词,但听太后而今夸赞的这几首,水平委实一般,也就勉强比自已好一些,比起真正有才名的郑雨馥、赵宜安、宋倾夕等人相差太远。

“枝头香雪海,霜露如玉凝。何以黯憔悴,原是北风摧。笔力遒劲,形神皆备,颇有几分王右军之遗风。”郑太后展开笺纸饶有兴致评说着,目光落至笺纸末端时,原本欣赏的神色倏忽淡去,“温若嫣,可是温中书之女?”

被点到名字的温若嫣心头一惊,猛地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建盏,紧接着起身对着太后恭恭敬敬行礼:“回太后的话,正是臣女。”

温若嫣心知自已作诗的水平太后应当瞧不上眼才是,为何会突然念出自已的诗句,莫非真的欣赏自已的字?

郑太后的目光远远投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将她的诗作轻飘飘丢开:“温中书是先帝朝的探花郎,才名远扬整个大乾,怎么教养出的女儿竟是这般不通文墨的草包。”

此话一出整个暖阁的人都为之一惊,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明眼人都看得出温若嫣这诗虽然水平一般,难登大雅之堂,倒也不是太后所说那么难堪。

并且前面还夸温若嫣的字好,转眼又说她是草包,此举只怕是故意落她面子。

众人暗自揣测,应是温中书不知何时开罪了郑太后,她正好借此机会让温家女眷难堪,以此达到打击温中书的目的。

尽管大家都猜出郑太后的心思,但她身份尊贵,又一贯强势,便是与温家交好的襄王妃、定国公夫人甚至颍川侯府众人,也不敢在此时强出头,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人,目光不善地盯着温若嫣,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温若嫣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周如迎,暗示对方不可动作。

她暗自猜测许是自已某个举动惹了太后不喜,所以才会被拿出来作筏子,如迎是看不得自已被太后为难想出来帮自已解围,但她不愿拖累好友。

忍下心头的不甘,她恭敬地向太后福身:“太后教训的是,臣女才疏学浅献丑了,这首拙作的确不堪入目,臣女谨遵太后教诲,日后定会勤勉学习。”

她刚说完,徐氏突然站了起来:“太后容禀,是臣妇教导无方污了太后耳目,还请太后恕罪。”

徐氏如何忍心看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此等委屈,她宁愿外人说她徐惟馨不会教女,也不想自已的女儿传出任何不好的名声。

郑太后瞧着她们母女情深的模样,心头一阵冷笑,又想起近日朝堂上的几件大事,不由得哂笑道:“徐夫人系出名门,你父亲是三朝重臣先帝临终前亲点的帝师,如此书香门第竟然不会教女,看来颍川侯府的门风也不过如此。”

太后的话一句比一句更狠,如今连颍川侯公府都牵扯进来。

温若嫣不知此番灾殃是何由来,只是看着坐在对面被无辜牵连的两位表姐,心中愧疚又无奈,袖笼中的手狠狠掐着掌心。

徐氏察觉到她异状,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被徐氏暗示拉回了情绪。

瞥见母亲脸上的为难,她只得按捺住心头怨气,面上愈发谦恭。

这时只听太后又说道:“徐夫人回去之后可要好好教导子女,不通文墨便罢,可别做出什么寡廉鲜耻有辱家门之事,到时可就让天下人看笑话了。”

闻言温若嫣和徐氏心中俱是一惊,太后这话是何意?

有辱家门,难道太后知道了自已与孟钰意图私奔的事?

不可能!

若是连太后都知晓,岂不是满汴京都传遍了,那时自已哪还有脸面活着?

徐氏最先反应过来,毕恭毕敬道:“臣妇谨记太后教诲,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子女。”

看她们母女在所有命妇面前颜面尽失的模样太后心情大好,不咸不淡地让她们落座,这件事就算揭过。

这会儿暖阁外的雪已停,太后也没了品诗的兴致,便说要出去赏赏花,下面的命妇无不奉承,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她往万梅园去。

“嫣儿你可还好?”徐徽岚悄悄脱离人群,走到温若嫣面前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刚刚那般被太后羞辱,任谁都会觉得难过委屈,徐家两位姑娘怕她因此郁结在心,特意过来问候。

徐徽蓉柔声宽慰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你千万不要乱想,我们不会在意的。”

温若嫣虽有怨,却也不是随处撒气的傻子,看着好心来关怀自已的表姐,她强颜欢笑道:“多谢岚姐姐蓉姐姐,我无事,你们不必为我忧心。”

徐氏握住她的低声说道:“方才之事可能是因为朝堂上的事太后迁怒你们父亲,才让你受了无妄之灾,不必放在心上,你永远是母亲最骄傲的女儿。”

“母亲!”温若嫣强忍泪意道。

“你心里的苦母亲都明白,那些都过去了。”

徐家两位姑娘对温若嫣险些私奔之事一无所知,只当她是在为太后斥责一事难过,便也出言宽慰。

徐氏等人温言软语,令温若嫣心中酸楚,自已从前真是糊涂,竟将母亲的爱视若无睹!

万幸那日悬崖勒马,未曾酿成大错,否则承受骂名的便不止温府,颍川侯府也会被连累。

为了疼爱自已的父兄,为了劳心劳力的母亲,为了爱护自已的两位表姐,她暗下决心往后断不会再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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