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舟从睡梦中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撞开房门闯进来的楚秋,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嫂子走了!”
“什么嫂子?”
话还没说完,宋一舟整个人一激灵,翻身爬起来,夺过楚秋手中的纸条。
“阿福走了?”
楚秋指着宋一舟手里的信件。
“昂,留下这封信,她的床铺都没动过,连夜走的。”
宋一舟快速浏览完上面的内容,懊恼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安沫拿过信件,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几行字:
张二苗,我听到你昨夜和沫姐说的话了,我知道,你是可怜我,但是我不要你可怜,不要找我,我自已能照顾自已,这是一封休书,江湖再见,应是路人。
【张二苗】几个字前面还用墨水涂掉了一个字,应该是写错了。
宋一舟拍着脑袋,完全想不起昨晚上和安沫说了什么,等渐渐清醒过来,他快步来到阿福的房间,里面什么也没留下,只在床头捡到一块白色面容。
安沫站在门口,愧疚地看着慌乱的宋一舟。
“她会去哪儿,咱们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
她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追姜梵天他们了,宋一舟快步跑到安沫的房间抓起自已的斗篷。
“沫姐,你们先回海岸城,我找到阿福随后就来找你们。”
跑到楼梯口,他又折返回来。
“楚秋,银子,给我点银子。”
楚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昨天那些东西杜鹃给他兑了一千二百两。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宋一舟拿着银票转身下楼。
“不用,把事情告诉罗伯,缺什么找他就可以了。”
看着宋一舟火急火燎地跑下楼,安沫愧疚地看了看楚秋。
“我是不是有责任?”
楚秋点点头。
“喝酒误事啊!你看你一顿酒,二苗哥被休了。”
“我…………”
……………………
宋一舟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马厩,挑了一匹黑色长鬃马,他虽然没怎么骑过马,但从小和别人骑过很多回,加上这些马早已被驯化,跳上马背,朝着昨日姜梵天等人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长街纵马本是不允许的,好在一大早的,路上没什么人,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剑阁赵家坐落在海岸城和洛川府交界的洛水边,从星宿城过去,要穿过整个洛川府,即便轻装单骑,日夜兼程,也要十来天。
一路马不停蹄,一直到傍晚,他都没有追上阿福,胯下的马纵然有千里之乘,也是疲累得不愿意再跑,任由宋一舟再怎么抽打,它就站在那儿不动了,无奈之下,宋一舟只得停下来,找了一块水草丰盛的河边。
看着天边落下去的夕阳,他才渐渐冷静下来,有些话一吐为快确实快意,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福这不顾一切地追过去,可能让原本就处于劣势的杜三娘等人分心,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追上她。
玉娘忽然出现在宋一舟身边。
“儿女情长,最是扰人心性,但也是必须经历的。情劫不度,万法枉然。”
“这么说,你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是的!”
玉娘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如果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就别提往后的路能走多远了,也不过是碌碌半生。”
宋一舟怔怔地看着她。
“那事到如今,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现在去也不起作用,那些剑尊之间的战斗你无法想象,他们想杀你不过弹指之间,更何况剑神,我想张千雪也不会那么傻,就如同你想回海岸城一样,陈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你觉得你能和剑尊抗衡吗?”
玉娘苦口婆心,不过就是一个点,宋一舟目前的实力到哪儿都不够看。
宋一舟也知道,但他就是不死心,毕竟人家刚把人托付给自已,这才一天就搞成这样。
“我还是要去赵家看看,之后我们再考虑实力的事,北边在打仗,我可以去军队历练,也可以找一方僻静之所,闭关修炼,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做。”
玉娘看着目光坚定的宋一舟,这孩子确实成长了,她也不好再劝。
“只要你心智坚定,不冲动行事,就去吧。”
等到马匹吃得差不多了,宋一舟再次上路,一直到第六天,远远看见一座高大的城池,城墙绵延好几公里,旌旗翩翩,那城墙之上的一排排黑甲士兵昂首挺胸,整齐划一地巡逻操练。
宋一舟胯下的骏马瘦了一大圈,它已经不可能将宋一舟带到赵家,正打算进前方的城里换一匹马。
四月的春风如同绣女手中的剪刀,裁剪出嫩绿的枝叶,和漫山遍野的桃红,春风拂过,落花阵阵,随风起舞。
他还没走近,只见城中冲出一队兵马,个个身着黑甲,背负长刀,腰配短剑,全副武装,胯下的战马眨眼之间已经来到近前。
宋一舟看清他们的装扮,才意识到,这正是翎王的黑甲军,那这里应该就是当初他们口中所说的洛水大营了。
“军营重地,不许再靠近,请立即离开。”
那为首的小队长厉声警告。
宋一舟忙勒住马匹,说了自已想要更换马匹的请求,那小队长却如机器一般重复警告了一遍。
“请离开!”
说着打马上前一步,宋一舟一看这架势,自已要是再多说半句,他们就会动手,一个十二人的小队,队长的修为更是已经突破剑士,这么算下来,这洛水大营三十万大军,起码有两万五千名剑士,这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啊。
宋一舟只得陪笑着打马远离,绕过洛水大营的封锁区,又得多花上半天时间。
转身没走多远,就见远方的山坳处烟尘滚滚,肩扛旌旗的单骑在前,一身金色鳞甲,白色鎏金的旌旗之上,写着【翎王纪无功】。
宋一舟忙让道路边,翎王不是被囚禁在京都吗?难道是小翎王!
不多时远处人影攒动,白绫飘飘,那中间最高的大旗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这竟是一支送葬的队伍!三十六张七色幡,是王公贵族最高的规模,一路上纸钱随风飞舞,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