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
景雁白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容祈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雁白,能下来自已走嘛,我扶着你。”
然后景雁白就感受到自已被放了下来 ,随后容祈年的方向就燃起了火光。
景雁白这才发现容祈年基本整个衣服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反观他自已,除了衣角湿了些许,其他地方干爽依旧。
景雁白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不断萦绕,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景府内人人都想着自已的利益,压根不会管旁人如何。
容祈年却是不以为意,似乎湿透的衣服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只是打量着四周,然后朝洞壁地 方向走去。
下一秒,景雁白就看到整个山洞就被照亮。
他这才发现洞穴壁上被人为凿出一道放置火油的凹槽,不断向里延伸着,看不到尽头。
容祈年这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景雁白身边,双手自然的轻扶住景雁白,带着他往洞穴深处走去。
容祈年他们走了很久,时间长到容祈年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 。
景雁白显然也是支撑不住,他大部分的重量已经压在容祈年身上。
身上的体温不停的升高,容祈年意识到不对劲,开口询问。
“雁白,你是不是又起热了?”
景雁白只摇摇头“没有,旁边火油燃烧的原因。”
看着景雁白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变得泛红,容祈年明显已经意识到不对。
可他现在也知道景雁白的性子,不敢再言。
景雁白像是为了证明自已真的没事,离开容祈年的桎梏,自已往前走了几步。
谁料下一秒,眼前一黑,朝前栽去。
幸好容祈年自他松手时,就一直注视着他,动作迅速的把人揽进怀里,轻轻叹口气。
“怎么就那么喜欢逞强。”
他也顾不得自已衣服有没有完全干了,利落的将人背起,大步向前走去。
越往里走,洞穴就变得越发狭窄,容祈年只能越发小心的将人护住,避免洞穴内凸出来的石壁伤到景雁白。
景雁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容祈年只能不停地加快脚步往前走。
不知又过了多久,前方的洞穴通道,变得只容一人尽力弯腰勉强通过。
容祈年不带丝毫犹豫,自已仰躺在地上,将景雁白转为在身前抱着的姿势,小心的护着他的额头。
随后慢慢挪动自已的肩膀和身躯,带着景雁白艰难的继续前进,他的头顶出现密密麻麻的细汗。
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当月光铺洒在他脸上的时候,容祈年才发现,原来这里真的是出口。
容祈年抱着景雁白重新站起来,回头看了眼洞口,很窄也很隐蔽,看样子是为了防止外人发现,故意设计的。
容祈年没再关注,他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林子里,隐隐绰绰传来几声呼喊声。
“公子…容公子…你们在…”
后面的话,容祈年已经听不清了,也不打算再听,径直朝林子方向快步走过去。
刚踏进去,就看到狼狈异常的京墨,比他们这种困在深山将近两天的人都要不如。
京墨离得最近,一见到他们,瞬间喜极而泣,着急地跑过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容公子,总算找到你们, 我家公子…”
他最后一个‘呢’字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了容祈年怀中的景雁白,顿时慌张道。
“公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然后就担忧的说不下去了,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周围的其他人此时也凑了上来、
容陆离正好也在附近,也急忙赶上来,还不等她问自家弟弟的情况,容祈年就主动开口了。
“阿姐,你先提前骑马回府,然后把云州最好的大夫请来,还有马车是不是还停在原地?”
容陆离看到他怀中的景雁白,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不敢再多问,只是顺着容祈年问题回答道。
“马车还在原地停着。”
她话音刚落,容祈年就绕开众人,抱着景雁白急匆匆离开。京墨也忙跟在身后跑着离开。
容陆离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她也没有时间多想,按照容祈年所言,骑马疾驰而去。
容祈年抱着景雁白上了马车,让人躺靠在自已怀里,路上一直催促着京墨加快速度城内赶去。
等进城以后,京墨正想往景府的方向驶去,容祈年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直接不容置喙地开口。
“往容府的方向走。”
那声音充满压迫,根本就不像他以往见过的容公子。
不过京墨现在已经被景雁白吓的六神无主,哪还敢想着反驳。
马车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容府门前,还不等京墨说话,容祈年就带着景雁白下车朝府内而去。
门口的小厮还来不及上前迎接,就见自家小公子飞一般的消失在自已眼前。
怀里貌似还抱着个人,他没看错吧,难道是他们公子的心上人?
容祈年回到清澜院,空青已经在那里等着。
见此场景并没表现出惊讶,想来容陆离已经来嘱咐过了。
他跟着容祈年的脚步有条不紊的开口禀报。
“公子,二小姐已经把大夫请过来了,正在堂前等着。”
“赶紧把大夫带到内室来,还有,吩咐人煮点姜汤和热水备着。”
空青恭敬的应了声,说实话,他也没见过容祈年用这般冷肃的语气说过话。
容祈年把景雁白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转头无视京墨想要上前的动作。
自已亲自帮景雁白脱掉鞋子,扯过锦被盖上。
大夫此时也赶了过来,在床前放下药箱给景雁白诊脉。
一时之间,内室安静的落针可闻,不知道是不是受容祈年的影响。
眼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京墨止不住落泪,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容祈年的脸色也不好看,唇瓣紧抿着,眉眼间满是冷峻。
大夫诊脉的时间太长,气氛越发的凝滞。
幸好没等多久,大夫终于收回诊脉的手,起身走到容祈年面前。
“容公子,这位公子是因风寒引起的高热,按理说应该没大碍。”
他停顿了片刻,像是怕接下来的话吓到容祈年。
容祈年只道“你尽管说,不要有任何保留。”
大夫得了许诺,没有任何隐瞒地和盘而出,连空青都听得心惊胆战。
“但这位公子,应是自幼体弱多病,本就需要好好调养。然而从脉象看来,病人好像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调养。”
其实他也很纳闷,不看这位公子的穿着。
单看容公子对此人的重视程度,根本不会让他的身体拖成这样。
他掩下心中的困惑,继续缓慢清晰的回答道。
“所以身体已经亏空到极致,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运气。
再加之他应该不久前就感染过一次风寒,还没有完全痊愈。
所以这次病症格外严重。要是再晚几个时辰,恐怕人就救不回来了。”
大夫最后一句话落下,京墨作势就要扑到景雁白身上,被旁边的空青及时拉住了。
只见容祈年此时眉头紧蹙,脸色只能用阴沉来形容。
不管在外人面前,还是他们这些人面前,空青都没见过容祈年露出过这种表情。
京墨现在要是上前,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室内气氛像是冻住了。沉默良久,容祈年总算开口。
“你先把他眼前的病治好,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尽管知会空青。”
空青适时上前,引着大夫离开。等到大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容祈年突然开口道。
“等一下,请问他的身体还能调养好吗?”
大夫斟酌了片刻,面朝容祈年的方向,尽量委婉的开口。
“恕老夫医术不精,如果调养的好,也就是能多撑个一两年。”
容祈年没再应声,脸色更加难看。
空青不敢多停留,连忙带着大夫退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