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率先下了马车,先行推开老旧木门,然后示意容祈年和景雁白进去。
景雁白原本是走在容祈年前方的。
就在踏入小院的前一刻,容祈年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拽到自已身后。
随后容祈年才漫不经心地推开院落中仅有的一间屋门。
昏暗的屋子中央赫然躺着个四肢被捆缚,口中衔着帕子的中年男子。
不远处的床边貌似还靠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
见到屋门被推开,他猛然支起身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恰巧此时,京墨也跟着到了两人身边,那人一看清京墨的面容,就连忙堆笑迎上去。
“爷,你来了,你瞧,这人给你看的好好的。”
京墨没理他这副谄媚的嘴脸,反倒是对着景雁白和容祈年道。
“公子,地上那个就是我方才提到的说书先生。”
容祈年只是不咸不淡地对着京墨吩咐道。
“把他的绳子解开。”
京墨正打算上前,听了半天的矮个男子已经抢先一步。
他解开绑着说书先生的绳子,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两把椅子放在两人身旁。
容祈年和景雁白顺势落座,京墨还收获了容祈年意味深长的一眼。
摆脱束缚的说书先生当即就跪下来,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小的就是个说书的,只不过贪心收了点小钱,怎么就招惹到你们这些大人物啊。”
容祈年懒得听他在这里继续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你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那你要不要见识下我的手段,保证能让你活着,还能日日不重样,你有兴趣嘛?”
说书的这才抬头看着容祈年,在触及到对方眼眸中的饶有兴味时,后背凉意顿起,窜至四肢百骸。
但似乎还是心存侥幸,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露出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强撑着道。
“小的已经说了是雇主给了银两,但小的答应了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容祈年嗤笑出声:“这么说,你当真是个守诺的。”
然而下一秒,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慢悠悠摸出只青瓷瓶,随意扔给京墨。
“倒出一颗,喂给他。”
京墨感觉有些云山雾罩,望向景雁白所在的位置,察觉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只得依言照做。
低矮男子机灵的拿过京墨手中的瓷瓶,一边打开一边殷勤地对着京墨道。
“这等小事让小的来就行,别脏了各位爷的手。”
言罢,不顾说书人地叫喊,不由分说地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瞬息之间,那人就躺倒在地上,口中的质问声变成连绵不断地哀嚎。
“你们要做什么?我要到官府告···唔···放开···我,
哎呦···好痒,真的···好痒,怎么会····”
说书人开始满地打滚,声音也逐渐变得微弱。
京墨怕真的闹出人命,忐忑不安的询问容祈年。
“容公子,你做了什么,这人不会有事吧?”
容祈年慵懒靠在椅背上,盯着地上痛苦不已的说书人,偏头就撞上景雁白探究的眸子。
他姿态霎时端正了些许,略带笑意的对着景雁白解释道。
“雁白,放心,只是让他觉得骨头里有万只虫子啃噬的药,要不了人性命。”
就在这时,说书人的方向忽然传来他的求饶声。
“小的···知错了,都招。”
容祈年冷笑一声:“这就招了,你的承诺也没那么值钱嘛。”
但还是照旧在身上摸出只白色瓷瓶,让人给他喂了解药。
说书人像是丢了半条命,瘫在地上,磕磕绊绊道。
“总共有···两波人,最先来的那个男的没蒙面···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照着说,但那人我见过他从秦府门口出来过。
但···后来那个蒙着面,直接甩到桌子上一个金锭。
我一听他的来意,就寻思左右是同一件事,就答应了。可我也不认识他呀。”
闻言,景雁白陷入沉思,容祈年只是若有所思片刻,就转头望着景雁白低声道。
“雁白,另一波势力还要继续查吗?”
景雁白只是摇摇头,站起身离开了。
容祈年也只能紧随其后,京墨想问他剩下的事情怎么办,却仅听他留下一句。
“放了就好,他不敢声张。”
等回到马车上,景雁白已经调整好自已的心绪,他望着坐在对面的容祈年良久。
“容公子,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见到提及此事,容祈年佯装不满道:“雁白,你可算是想起我了?”
景雁白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在假意装作不满。
神色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清淮,那我···给你赔礼。”
容祈年顿时就觉得自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好端端地逗眼前这人作甚。
“雁白,是我该给你赔礼,你当真在这给我赔礼做什么。你没有任何欠妥之处。”
景雁白垂下眼帘,但眸色中的神情全然没有刚刚的无措,只是蕴含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容祈年瞧见人不说话,还以为自已这番逗弄惹恼对方,正想挪到他身边,只听景雁白道。
“我知道。”
容祈年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半晌以后,马车内回荡起他突兀的轻笑声。
“雁白呀,雁白, 你变了。也不对,是你一直都这么聪明,我还以为真能骗过···”
随即容年就依靠在车厢上,视线不曾从景雁白身上移开半分,眼角眉梢始终染着笑意。
“以后我可不敢瞒你,不然非得栽在你手里。”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容祈年直到在容府门前跳下马车时,嘴角都荡着弧度。
以至于空青在看见他踏进清澜院时,都觉得是边关了来了捷报。
他略带好奇的询问道: “公子,是将军那边又打了胜仗?”
容祈年茫然不解地看着他:“嗯?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空青:“那不然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容祈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空青,我看你最近有点闲,要不要给你找点事做?”
空青连忙摆手:“公子厚爱,空青担不起。我记得,夫人交代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然后他就打算消失在容祈年眼前,省得容祈年看他不顺眼。
结果前脚刚踏出院门,就被容祈年叫住了。
“你先回来,交给你件事。查一下景府景栖月的事到底都有谁参与。”
“公子,你这擅自插手景府的事是不是不太妥。景公子知道吗?”空青迟疑地回道。
但容祈年的神色很是严肃:“相比于是否会惹恼雁白,我更怕他会出事,他的性命上,我容不得半分侥幸。”
容祈年讲到此处,眼中也多了丝黯淡和不安。
空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他是想到了大夫说的话。
可他只能劝慰道:“公子,别急。总会找到能医治景公子病的办法。”
容祈年没理会他,良久也仅能吐出一句。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