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遗像、白布盖着的尸体,还有未烧完的纸钱,通通都在告诉沈景逸。
我死了。
是真的死了。
他脚步有些虚浮,不敢置信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今天是我和南兮的婚礼,谁准你们弄这么晦气的东西的?”
“把这些都给我拆了,那照片也给我拆了。”
他说着就要动手,却被沈母狠厉的甩了一巴掌。
“沈景逸,你给我清醒点,今天是南兮的葬礼,你再发疯试试?”
沈母眼眶红肿,她很爱沈景逸这个儿子的,她曾跟我说过,沈景逸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他们的缘分,比亲母子还奇妙。
那时我虽疑惑,但也没有深问。
现在倒是清楚了,沈景逸不是沈母亲生的,是她从孤儿院领养的。
沈景逸的左脸瞬间红肿起来,温可欣满眼心疼,眼含着泪挡在他面前。
“阿姨,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对景逸动手啊,他可是您儿子。”
沈母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家的事指手画脚。”
温可欣脸色一白,委屈的看向沈景逸。
沈景逸却推开了她,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尸体旁,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揭开那个白布。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沈景逸伸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却固执的掀开了那层白布。
下一秒,我的尸体出现在他眼前。
惨白的脸上有些青紫,眼睛被白布蒙着,手脚被衣服盖着,看不出怪异的扭曲样。
沈景逸脸上血色尽腿,他浑身颤抖,牙齿发出脆响。
他猩红着眼,看了看旁人,接着,又看向了我的尸体。
“不,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温南兮?”
他不可置信,却红了眼眶,腿下一软跪了下去。
傅朝朝冷漠的看着他,眼里却满是痛苦。
“是啊,她不是温南兮。”
“她是岁岁,傅岁岁。”
沈景逸浑身一僵,傅岁岁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闷雷,在他头顶轰得炸开。
他猛地扭头看向傅朝朝,“你说什么?她是谁?”
傅朝朝讥讽的勾了勾唇:“我是傅朝朝,她是傅岁岁,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三岁那年,我成了孤儿,被孤儿院的傅妈妈捡走。
她给我取名傅岁岁。
两年后,孤儿院来了个小男孩儿,他性格孤僻,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去,还常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我看不下去,就主动找他玩儿。
起初,他不搭理我,但或许是我脸皮太厚了,他被我磨得没办法,才和我玩到一处。
孤儿院的孩子,进来一个月后,傅妈妈都会给他们新取一个名字。
小男孩儿不满意她取的,就自己取了一个年年,傅年年。
岁岁年年,此后三年,我们就像连体婴儿似的,我到哪儿,他就到哪儿。
傅妈妈还取笑他,说以后岁岁要是结婚了,怕不是还要给某个人留间房。
那时我们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想和彼此分开。
于是,我便说:“留就留,我住哪儿,年年就住哪儿。”
直到八岁那年,我被温家领养,那天,我在孤儿院门口张望了好久,想把手里的糖送给傅年年,这糖很好吃,我想他会喜欢,可我等了很久,却始终不见他出来。
傅妈妈说他是舍不得我,听见这话,我都不想被领养了,我想陪着他,却被傅妈妈抱上了车。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他,可心里却始终留下了那道影子。
后来,我长大后回过那个地方,却不见傅年年,意外遇到了傅朝朝。
那天,我听到温可欣叫沈景逸年年后,就迫不及待地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傅朝朝。
她是唯一一个能感受到我喜悦的人。
可我还来不及求证,就被温可欣打晕了过去。
傅朝朝说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
她每说一句,沈景逸的脸就白一分。
他几近崩溃,摇头呢喃着:“不可能,她怎么会是岁岁?可欣,明明可欣才是。”
傅朝朝悲哀的笑了笑,“你说谁是,谁就是吧。”